丝竹靡靡,觥筹交错间,安王神情淡然,可是拢在袖中的一双手却暗暗握拳。
崔皇后虽然尽量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可是却笑的僵硬极了,偶尔瞥向盛玉萱的目光中,也隐藏锋芒。
饮宴过半,她便借口头痛,提前退席了。
刚一踏出大殿,崔皇后便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面色阴沉极了。
本以为顺水推舟,让夏子晋娶了盛玉萱这样一个农女为正妃,既让他没有妻族势力的支持,也留下一个被女色所迷的污点,还能借此事在嘉和帝心里扎上一根刺,挑拨他们父子二人的关系,可谓是一石三鸟。
谁知事情的发展走向,却和她预料的不同。
夏子晋依然被嘉和帝看重,北境战事爆发,他头顶的战神光环足以让人忽略其他瑕疵。
还有盛玉萱,这么快就博得了嘉和帝的认可,成了夏子晋的一股助力。
崔皇后一想到自己错落一着,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心里气的几乎都要呕血。
她本来是想要利用盛玉萱打击夏子晋的,没想到却让他得了一个好帮手!
是她看走眼了,这个盛玉萱,真是太不简单了!
盛玉萱表面上言笑晏晏,与众人应酬,实际上却不动声色的将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中,自然不会错过崔皇后瞥向她时目光中的阴霾。
她心下警铃大作,却也无可奈何。
当初刚入京时,因她进献的人参霜,崔皇后待她青眼相加,颇有几分待晚辈的喜欢。
然而自从她嫁给夏子晋后,这一切就都变了。
以前她和崔皇后也算是有几分交情,还没有利益冲突,可是现在却站在了对立的两方阵营中。
崔皇后自是属意推自己亲生的九皇子上位的。
盛玉萱虽没有明着问夏子晋,却也看出来嘉和帝有意托付江山,而夏子晋也有雄心壮志。
若只当一个闲王,实在是埋没了他的才能。
盛玉萱暗暗心道,看来以后要多多防备着崔皇后了。
宫宴结束后,盛玉萱出了宫门,正要上马车,忽然被落后一步的安王叫住。
盛玉萱回头看向安王和安王妃,屈膝福了福,问道:“安王殿下有何贵干?”
安王笑了笑,答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五弟人在北境,这个年五弟妹恐怕过的孤单,这还是你们成婚后过的头一个年呢!”
盛玉萱觉得他笑的别提多假了,却还是保持着风度和礼仪,淡淡一笑道:“舍小家保国家,这是他身为皇子和臣下应尽的责任,妾身只恨自己是女流之辈,不能陪他同上战场,只能操持些家务,替他稳固后方,让他放心在前线打仗!”
她话音刚落,路过的七皇子忍不住插嘴道:“五嫂这么说真是太谦虚了,那以工代赈的事情我可是都听说了,五嫂你是巾帼不让须眉,才智不输男儿!”
说到最后,七皇子还冲盛玉萱竖起了大拇指。
七皇子与夏子晋交情不错,平时也是有来有往的。
盛玉萱见说话的是他,两只眼睛顿时弯成月牙,笑容也灿烂了许多。
“七弟谬赞,我不过是突发奇想,给父皇出了个小主意罢了。”
“这样妙的主意,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想出来的。”
安王见他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亲热,而且你喊五嫂她唤七弟的,比起方才盛玉萱对着他称呼“安王殿下”时的一脸疏离,实在是令他感觉扎心了。
安王眸光微沉,开口打断了两人。
“五弟不在家,五弟妹若是觉得闷的话,多来安王府走动走动,找王妃陪你喝茶说话。对了,初五本王排年宴,五弟妹可一定要代表五弟过来,以后五弟不在,需要五弟妹出面的场合可少不了!”
盛玉萱笑了笑,既没说不去,可也没有应承下来。
安王也不在意,拱了拱手和众人告别,便带着安王妃上马车离开了。
似乎他过来,纯粹是为了初五的年宴下邀请的。
盛玉萱辞别七皇子,踩着脚凳上了马车。
十六见她坐好了,便对车夫道:“去盛家。”
车夫应了一声,马车便行驶了起来,朝盛家的方向而去。
盛玉萱上了马车后,整个人便陷入了沉思之中,外界的一切几乎都被她屏蔽掉了。
刚才安王过来搭讪时,盛玉萱便觉得怪怪的。
如今回想起来,越想越觉得有点不对劲。
安王叫住她,难道就为了说那么两句话?为了邀请她初五出席安王府的宴会?
这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安王的性格会做的事?
她把安王说的那几句话翻来覆去的回忆了好几遍,总觉得他好像话里有话似的,却又想不明白?
盛玉萱这边百思不得其解,安王府的马车里,安王妃时不时瞄一眼正靠着车厢假寐的安王。
方才宫门口,安王到晋王妃面前说了那么一堆话,究竟是什么用意?
又是说晋王不在,又是说晋王妃空房寂寞,还邀她初五过府参加年宴。
年宴的帖子是早就送出去的,晋王府自然也送了一份,晋王妃不可能不知道。
安王还特特到她面前去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