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震上前行礼,林秀才便指着下首的椅子让他坐。
落座后,盛震这才说了自己打算去府学求学的事情。
自从得知盛震中了秀才后,林秀才便预料到了这一天。
不过听说盛震要去府学,而不是县学时,心中不禁微微惊讶。
随后又想到他十三之龄便中了小三元,府学那边愿意接纳他进学,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林秀才顿时勉励了他几句。
师生间又说了些闲话,聊了些家常,盛震便起身告辞了。
出了学堂,迎面走过来一个人十分眼熟。
盛震定睛一看,不禁暗道:这不是钱家的敬文哥哥吗?
“敬文哥。”盛震打了声招呼,笑着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边只有林秀才开的那间学堂,若是去别的地方,路过也不会路过到这里。
除非是特意到学堂这儿来的。
不过,钱敬文一直念的都是镇上的红叶书院,他到林秀才的学堂做什么?
盛震忍不住暗暗腹诽道。
钱敬文闻声抬头望去,发现喊住他的人是盛震,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似想到了什么,不禁面色泛红,神色间有些不太自然。
去年他落榜是因为生病,还能说是情有可原,可是今年无病无痛的,最后却还是落榜了。
恩科可是不常有的,有的皇帝在位期间,统共也就开那么一两次恩科。
这么好的机会,他竟然没抓住,再想考就要等两年后了。
若是小南村里只有他一人参加科考,落榜也就落榜了,没什么好丢人的,反正每年考不中的学子一抓一大把。
偏偏盛震和他一起参加了这次的科考,而且对方不仅考中了秀才,还一连得了三个案首,成就小三元佳话。
这一对比之下,钱敬文难免就显得没用了些,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
所以这段日子,他一直都躲在家里,不怎么想出去,就怕别人看到他时,露出异样的目光,更怕听到别人拿他和盛震相比。
他倒也不是嫉妒盛震,相反,得知盛震中了小三元后,他虽然惊讶,却也是真心替盛震觉得高兴。
只是,再一想到自己落榜了,心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所以乍然遇见盛震,他不由得有几分羞赧,下意识的便想避开。
只是人已经打过照面,他想躲也已经来不及了。
见盛震朝自己走过来,钱敬文只能抿了抿嘴角,露出几分勉强的笑容来。
“阿震,这么巧,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过来看看老师,顺便和他辞行。”盛震笑吟吟道。
钱敬文这才想起来,小北村的这间学堂,正是盛震念的那间学堂。
也正是因为是他念过的学堂,所以家里人才觉得林秀才教的好,想让他转到这里来念书。
正好钱敬文也不想再在红叶书院读了。
他总觉得红叶书院的风气不大好,学生用心读书的不多,反而各种虚荣攀比,先生则以学生的出身贫富分三六九等,区别对待,时常变着法的索要孝敬。
钱家虽然是里正之家,却也不是什么家底厚实的人家,这些年为了供他念书,家底越攒越薄。
所以他和家里人才一致同意,转到小北村的学堂来念书。
钱敬文把来意和盛震说了,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便告别了。
盛震见钱敬文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眉眼间也都是郁色,突然又喊住他,道:
“敬文哥,要是别人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就当没听到,不要放在心里,有志者事竟成!”
这些天村里的一些流言蜚语盛震也略有耳闻。
不外乎是拿他和钱敬文做比较,言辞间对他是各种夸赞,对钱敬文则是各种耻笑嘲讽。
若换了他是钱敬文,恐怕心里也很不好受。
盛震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而且就算要安慰钱敬文,也轮不到他去安慰。
可是方才擦肩而过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忍不住说了出来。
钱敬文闻言微微一怔,随后像瞬间释然了一般,挑眉笑了起来。
笑容明朗,似乎又变成了那个阳光自信的邻家哥哥。
“阿震,谢谢你,我记下了!”
盛震见状,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像是放下了一桩心事似的,轻松又欢快。
盛震回到盛家,还没来得及进门,他的书童杨文便急匆匆的走出来。
见到他,杨文立刻露出一脸喜色:“大少爷,您可回来了,我正要去找您呢!”
盛震眉头微蹙,正要问杨文找他什么事,便听他继续道:“是大小姐派了十六来找您,说是让您立刻过去见她,她有事要和您说。”
大姐找她,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盛震也顾不得多想,立刻抬脚朝盛玉萱的院子走去。
盛玉萱正坐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手里捏着一封信。
见盛震来了,她立刻招了招手,让他在旁边坐下。
等盛震坐定后,她才开口道:“我刚收到阿夏写来的信,他帮你在麓山书院拿到了一个读书的名额,你要是愿意去的话,这两天就可以动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