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奕彤顿时走过去,扶着船舷,笑吟吟道:“江上的景色很美吧?”
此时朝阳初升,红霞漫天,东边的江水似乎也被染红了,遥遥望去,水和天仿佛连在了一起,瑰丽壮观,浩淼辽阔。
盛玉萱从思念不舍的伤感中回过神来,望着眼前的红日美景,不由得点了点头,道:“很美!”
范奕彤顿时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似的,道:“我第一次渡江,是七岁那年,那时我们一家从京城搬到红叶镇,坐船走江道,其他人晕船吐的七荤八素的,我却一点事情都没有,还跑到甲板上看风景,后来家人发现我不见了,吓的魂都没了,还是哥哥在甲板找到的我。”
当年的范家,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皇商,可以说是富可敌国。
因为被对手嫉恨,设计陷害,范家丢了皇商的差事和头衔,甚至散尽大半家财,才保全一家老小的性命,回到老家红叶镇蛰居,积攒资本和力量以图他日东山再起。
那时范奕彤尚且年幼不懂事,并不明白家中一夕惊变代表着什么。
直到后来慢慢长大,才开始了解当年的内情。
这些年,因为范奕宏惊人的经商天赋,范家出事后仅剩的那点家产,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虽然和当年还是皇商的时候比起来,这些只是九牛一毛,却已然不可小觑。
一家人甚至殷殷期盼着,范家能够在范奕宏的手里,再度成为皇商,重回当年的巅峰和荣耀。
这些事情,自有爹爹和哥哥去操心,范奕彤一向是不管不问的。
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想起了这些往事,或许是江景太美,让她触景生情吧。
然而她这番话听在盛玉萱的耳中,瞬间让她抓住了许多关键信息。
虽然和范奕宏认识了这么久,可是她对范家的来历却所知甚少,只隐隐知道他们是从京城搬到红叶镇上的。
而且,看范奕宏平日的待人接物,绝非是一夜暴富的那种暴发户,反倒像是家学渊源的那种富N代。
况且,范家现在家大业大的,却窝在红叶镇这种小地方生活。
范家的生意遍布江南各地,在江北却没几桩,至于京城这种繁华的一朝国都,别的商贾都恨不得能把生意做到这里去,范家却是一点都不沾。
种种反常,让盛玉萱心里早就生出了疑惑。
眼下听到范奕彤的话,她心里不禁有了几分猜测。
看来,范家和京城那个地方,或者是那里的人和事,一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才使得他们从京城搬到红叶镇,这些年更是避着京城那边。
盛玉萱心里燃气熊熊的八卦之火,可是见范奕彤没有再往下说的意思,又想到这是别人家的家事,说不定还是很隐秘的那种,她也就不好去打听了。
范奕宏处理完船上的一些琐事,刚走上甲板,便看到两个女孩子迎着江风,嘻嘻哈哈说笑的情景。
他不由得顿住脚步,目光落在盛玉萱的侧脸上,痴痴的望着她。
与此同时,夏子晋登上停在距离烟江码头不远的一处港湾的一艘大船上,然后不紧不慢的朝范家商船行驶的方向追去,始终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又不会被发现的距离缀在后头。
这艘船是原州卫所的官船,自从得知盛玉萱要去江南起,他便做了筹备,以巡查江面,剿除水匪为名,将这艘官船开出来。
盛玉萱这次去江南,是有正经生意要去谈,他不好巴巴的也跟着一起去。
可是不跟着去,他又不放心,烟江上不太平,万一遇上了那群水匪,难不成还指望范奕宏能保护她?
就他那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小白脸模样,能保护好自己就不错了!
所以夏子晋才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既能保护盛玉萱,又不会惹她生气,还能盯着范奕宏那小子。
盛玉萱欣赏着江景,没多久,她突然发现有艘大船缀在他们身后,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
想到关于烟江水匪的那些传闻,她不由得心头一颤。
后面那艘船该不会就是水匪吧?
难道真这么倒霉,叫水匪给盯上了?
临出发之前,盛玉萱和范奕宏也说过水匪的事情,只是走烟江这条通往江南的水路最为便利。
他们也不能因噎废食,因为害怕水匪,便连生意都不做了。
所以,这条水路照旧走,只是又多请了一些镖局的镖师。
想到这条船上事先加强了安保,盛玉萱心里不由得安定了几分。
只是,后面跟了条情况不明的船只,在没弄清楚情况之前,她依然不能放心。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去找范奕宏说一声,让他多注意点情况。
这船上装的都是范家的货物,价值不菲,若真是被水匪打劫了去,范家损失不少。
况且,他们还都在船上呢,谁知道那些水匪拿了财物之后,会不会再对他们下手?
当初原主的父亲盛大山,就是死在那些水匪手里的,这件事情盛玉萱可是记的清清楚楚。
谁知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忽然听到船上有人喊道:“要过虎口滩了,大家小心……”
虎口滩是一处水流湍急的险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