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匹好马,这也是战利品。这些马匪身上的东西,吕大力叫一件件的都搜集好,规整在一起。尹禛提前就说了,“每一件都有登记,回头都折成银钱、粮食,按照各自的功劳,按比来分。”这就是一个相对公平的分法了,谁勇武谁敢拼,谁拿的多。不光是记功,还得在物质上倾斜。但是呢,按照以前大家默认的分法,那就是主将拿一半,剩下的逐级往下分。就像是这次,王百户跟来了吧?那所有的搅和里,他一个人先拿一半再说。剩下的一半了,分三份。因为是三个小旗的人数嘛,就分三份。这三份里,每个小旗再拿这小份里的一半,剩下的才是兵卒子平分。也就是说,王百户能拿一半、王家占一小旗的人数,还能拿一半的三分之一,也就是六分之一。剩下的两小旗呢,人家两个儿子是小旗,各自都能拿六分之一的一半,也就是每人再得十二分之一。这么加起来,王家能拿走三分之二。剩下的二十人,才能分那剩下的三分之一。这次收获这么大,如此健硕的马匹十八匹,这得是多大一笔钱呀!还有马匪身上的武器,以及零碎的银子,乱七八糟的配饰,这都是钱呀。光是马鞍,一个好马鞍四五两银子置办不起来的。大家搏杀了一场,最后都给王家吗?王家的人呢?不就在妓坊里寻欢作乐呢吗?尹禛可好脾气了,说朱富贵,“去请百户大人出来,就说该回去了。”朱富贵利索的去了,然后妓坊的帐篷撩起来。好家伙,王家醉的醉,耍酒疯的耍酒疯,很不成个体统。是恶狠狠的。“有解酒的汤药吗?熬一碗来,灌下去。咱们拾掇拾掇,也该启程了。”老|鸨|子低头安排去了,才一转身,就看见飞驹子。她嘘了一声:“外面那是个煞神,你还不赶紧走?”“他是我朋友,我来是为了帮他的。”嗯?干什么?“你们那个什么药……给这些孙子都用上。”这鸨母呵呵一笑,朝飞驹子点了点头,然后骂骂咧咧的去了:狗东西,什么便宜都占?老娘叫你占!挨千刀的短命鬼。桐桐看着被搀扶出来的王家人,挑眉看了那鸨|母。这鸨|母四十许岁的年岁,吓的脖子一缩,再不敢抬头。桐桐取了一张银票递给她:“他们不曾付账,拿着吧。”这?桐桐递给她,低声问了一句:“缘何会流落边陲之地?”啊?“为何会流落在这个地方?”鸨|母尴尬的笑了一下,“劳小哥动问,实在是……有家难回。”“你的口音……还有些江南的韵味。”鸨|母愣了一下,然后忙道:“我们这样的人,什么客人都接,自是学的杂。什么口音都有的!小哥慢走,不送!”桐桐细端详这鸨母,“我告诉你一个方子吧,内服外洗,可祛身上的脏病。”鸨母朝后退了一步,“不……没有……”还要否认,可对上桐桐的眸子,她只得道:“没有纸笔。”桐桐皱眉,抬头撩起身上的衣服,从白色的里衣里撕了一块下来。才看了看手指,就见面前伸出一只手来。是尹禛的手,他隔开了自己的手掌。桐桐看他,他微微点头。她这才用手指蘸着他的鲜血,在白布上写下了一个方子递给这鸨母:“拿着吧。”鸨|母接过去膝盖就往下跪,桐桐一把拦住了,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而后转身翻身上马,快速的离去了。小胡子老板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只怕:此刻,只有自己读懂了这其中的意思。当年的事,与两个小儿有何干?可今儿,一个当众扯下了里衣的一角,一个以鲜血为引。所为何来?因为歉疚。对子民之难之辱,感同身受——太子嫡裔,有一颗帝王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