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自来肝胆以剖……”是的!河南的朋友他也认识不少,尤其是李信的父亲尚在任上。所以,大家对这个李信多少还是有些耳闻的。此人确实好交朋友,五湖四海,从市井小贩到江湖豪侠,就没有他不能交往的。正是因为从侧面了解了此人的秉性,才越发相信李信说的都是真的。他说帮自己,那真就在帮自己。两人说了半晚上的话,陈仁锡笃定了去林家拜访的心,这才走了。“谁拜访?”林四相难得休沐在家,结果就有人来拜访。这名字有些陌生呀!林宝文从书架后面闪出身来,“陈仁锡,这个名字我好似在哪里听过。”林瑞耐心的道:“三叔,上次在茶楼宴客,您忘了,那些文士提过这个名字。”那这是什么意思呢?来拜访?没交情呀!林宝章放下手里的书,从榻上坐起来,这才道:“最近这俩月,外面喧喧嚷嚷的,都在说咱家老先生这里不对那里不对……咱不怕人说不对!这有什么呀?谁永远是对的?各抒己见嘛!有人认为对,有人认为不对,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觉得对了,那就听听,能用就用用。觉得不对了,那就当清风过耳,知道世上还有人是那么想的,就完了呗!这怎么感觉,最近这气氛明显不对呀!当年因为学术之争,咱家老先生把命搭上了!但咱从内心来讲,却真不希望有谁因为学术再把命丢了!咱们家避开这事都来不及呢,掺和这个干嘛?找咱们家?干嘛?”便是有支持自家老先生学术的,那也不能把林家当枪使呀!林家给自己的定位很明确,咱是外戚!没啥大本事,就是干点皇上叫干的不沾权利的事务的外戚!位不高,权不重,富贵有,但仅限于一点富贵,绝不奢靡。这是个标准的好外戚!所有想耽搁自家做好外戚的人,都是心怀不轨!林宝华从里间藏书阁出来,手里拿着泛黄的书,然后小心的放在桌上,抄书去了。这边研磨,那边就道,“这个陈仁锡,怕是个糊涂蛋!见吧,见见也无妨!省的人家说咱家的门第高,等闲人都登不了门!直接到来书房吧,再怎么说也是两榜进士,谈谈学问这总是能的吧。”林瑞应了一声,抓了大毛衣裳出去请人去了。林琅和林瑜陪着在正厅坐着,东拉西扯的说话,这会子里面请了,哥仨才一起把人往里面送。陈仁锡就笑问,“没想到,各位林大人都在家……”是说大家都很忙,只林家当真是富贵人家,天气不好,一家子就猫在家里。这个该咋说呢?林家基本都做的是跟学堂和书院有关的官,别处忙的没时间休息是常态,可是学堂不一样呀!十天一休沐,若是天气实在不好,还可自由调配,学生在家完成哪些课业,不用去学里。那做先生的,自然就清闲了。包括林瑜在内,不也都在军事学堂吗?这休沐的日子,不在家去哪呀?外面那风声,去哪都不合适!林瑞和林琅之前在御前行走的,如今林瑞才被任命,要去政通司,不是负责京报,而是掌管刊印和账务,现在也没那么忙。而林琅呢,去了朱字营。那地方没啥打眼的地方,好似就是掌管着一座山似得。但是林家人知道,那里不少孩子,皇子们的亲随怕是都得出自那里!那里跟大明的未来捆绑在一起,也跟林家的以后捆绑在一起,所以,尤其紧要!可如今,那地方就是大山,住着一群不打眼的人,还有什么吗?在家不是很正常吗?林瑜就以说笑的语气说了,“……林家人喜欢做先生,这差事是最叫人愉悦的了!”陈仁锡心里却道,连那么小的孩子都归林家人掌管,那这教授孩子的能是什么呢?若是如此十年二十年之后,世上只剩下李贽之学说,这是要毁了大明的根基的。心里有了这样的急迫,在见到林四相和林家老哥仨的时候,他就颇为语重心长:“……圣人之说,绵延数千年,而今,朝廷这般否了,这与大明是否有益?皇后一心推崇李先生之学说,是否合乎时宜?叫天下只剩下李老先生一家之言,于林家和已故的李老先生,是福是祸?李老先生不是孔孟,不是朱子……若有一比,李老先生之学,更像是商鞅的《商君书》,像是王安石的‘荆公新学’,像是张居正的考成之法……”林家祖孙三代就听着这人在这里嘚吧!然后表情都是迷幻的,这家伙说的是啥玩意!要不是外戚人家,得注意点影响,我大耳刮子贴你,你信不信?这一大早的,你上门来,拿林家比:商鞅、王安石、张居正。商鞅被车裂而死,王安石是败了之后抑郁而死的,张居正是累死的,死后还被人报复,子孙后代不得善终。混了个蛋的!我家咋着你了,你一大早上的来我家说这个屁话!林四相摸了摸鼻子 />嗯!找到了!这家伙其实把皇上现在的所作所为归纳‘变法’!以往的变法,都是权臣操纵的,皇帝支持的。帝王亲自下场的不多,但皇上无人可用,或者说,皇上谁的主张都看不上的时候,亲自操刀变法,这个比较少见就是了!但是将其定义为变法,他是赞同的。变法这个东西,有成有败!以自家老先生的学说为依托变法——其实这话不全对!皇上只是取了其中一部分而已!若是因此罪林家……那林家也认了!自来也没听说过因此罪罪五代的,能罪三代就是大罪了!也就是自己和自家这三个儿子丢命呗!儿子们都有孙子了,老了!命丢了就丢了!不过,你们确定你们能以此拉林家人丢命?你当我家那个做皇后的孙女手里攥着的人马是纸糊的吗?他心里都算过了,真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