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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子,外面风大雪大的,屋里却分外的安然。
尹禛倒了一杯酒递给桐桐:“开年之后,咱们得换个地方了。”
知道!镇北侯统辖东北,不可能只呆在小小的千户所里。这回搬家会在盛城吧,那是个大的府城,相对也繁华。
“那边有一早年的行宫,不大,我估摸着天和帝会赐下来给咱们居住。以前伺候的人,开年之后必是要给送过来的。你得小心甄别!”
知道。
“其实住哪里不要紧。”桐桐叹气,“我愁的是,明年这一开年就是春荒。种子储备够不够,镇北军这么多人,吃什么?朝廷肯定是什么也不拨付了。咱们怎么生存呀?”
“朝廷不给,那咱们就收赋税嘛!”
啊?从谁收赋税?
“从紧靠着镇北的州府县,代朝廷收赋税。”
桐桐:“……”你这样跟把版图往外扩张有什么不同?这么损的主意你是怎么想到的?
尹禛就笑,这还要想吗?他给她碰杯,“你把最难解决的都给解决了,剩下的事不用你操心,这点事都玩不转,咱也就什么都不用想了,干脆找个地方龟缩着更安全。”
这杯酒下肚,尹禛又沉默了。
桐桐知道,“是二叔那边还没回信?”
是!想把飞驹子要回来,留在身边,他有大用。可那边一直没再回复。
桐桐就说,“若是过完年,那边还是不给消息,咱们去白头山找一次又何妨?”
果然,过完年了,等到正月十五了,都不见白头山的消息。方郎中也见了,丁叔也找了,连那个南货铺子也去了,就是没有尹继恒发回来的回复消息。
他到底要留飞驹子干什么?
尹禛给南货铺子留了口信:“你就说,三天后要是再没有回复,我便要去白头山。”
结果第三天,尹继恒回来了,叫丁叔过来请两人。
还是南货铺子后面那个小屋子,尹继恒在炕上坐着,比上次见到的更瘦了。瘦的颧骨高耸,眼窝深陷。
尹禛坐在边上,直接问说:“你到底想要如何?若真的只要天和帝死,赵祎下|毒他必是活不了。若是你想要天和帝受尽折磨,那这不是已经开始了吗?他的噩梦在后面呢。所以,放手吧,飞驹子我要带在身边,到了盛城之后,我会想办法把赵祎要回来……”
“飞驹子……我没法还给你了。”
什么?
“飞驹子带人去了西域。”尹继恒垂下眼睑,“茫茫草原,你上哪找去?”
尹禛一下子就站起来,“你叫飞驹子带人去了西域?”
“你在东北站住脚了,他只能去西域……”
在这里,飞驹子还有基础,到了西域,那地方远比东北更复杂。
尹禛气的攥着杯子的手都在抖,“叫他回来,我带他三年时间。三年之后,东北安,离的开我了,我走,他留!”
“那你呢?”尹继恒轻笑一声,“权利攥在手里,是那么轻易能放下的。”
“我会回京城。”
什么?
“我会回京城。三年之后,我回京。”尹禛看着他,“那里终是要回去的!从那里失去的,就得直面从那里拿回来。叔父,你这些年小心翼翼,自以为了得?可其实呢?你胆怯了,你不敢了!在东南西北中没有军队攥着,你就没胆子面对天和帝。”
放肆!
尹禛冷笑,“放肆也罢,什么也好!在别的什么地方我都能跟你让步,唯独在真正的自己人身上动刀子这事上,我不会让步。飞驹子,我必须找回来!赵祎,我必须要回来!还有那些东宫遗孤,我一个也不会放弃。他们都得活着,活着……将来能好好的站在他们的父母坟前,带着他们的子孙后辈,年年能去祭拜。”
说完,转身就走了。
桐桐没急着跟出去,只坐在还没反应过来的尹继恒身边,“叔父,你看这是什么?”
什么?
桐桐张开手心,将雕刻了一半的小木牛亮出来,然后递过去。
尹继恒手指一颤,“这是你父亲……”
“嗯!是我父亲给我雕刻了一半的。”桐桐说着就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往下掉。她依偎在尹继恒身边,换了个方向,头枕在尹继恒的肩上,“叔父,我爹爹希望我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尹继恒攥着故人的物件,久久没有言语。
桐桐歪着头看他:“是因为我是女儿,不是儿子,所以不在外面提我吗?”
“胡说!”尹继恒嘴角勾起,“你父亲最爱提你,为了你能康健,求神拜佛,什么法子都想了。他就……就……就希望你一辈子无病无灾,康健的活着。”
桐桐用下巴蹭对方的肩膀,鼻子突然就真的酸酸的,“叔父,别人都说我去刺杀北狄汗王,可了不起了。叔父也觉得我特别厉害,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