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中何等威望?只要赵家说金匡民杀了先|帝,那谁都会信的!在他们看来,是有人要篡了太|祖的江山……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要维护的其实才是贼子。怎么办?匡稷在外领兵,不在京城,太|祖属意于他,可他连消息只怕都收不到!这还不算是最危险的,最危险的是,已经有人上折子,说了,若是宫中再无懿旨,群臣可就要拥立新帝了!”
难怪呢!
一旦朝臣拥立了新帝,那这事就再无转圜的可能了。
朝臣败不起!
如此,皇室谁能活呢?便是长公主……结局也看的见呀!真要簇拥了驸马,长公主活不过三年就得被人害了。
刘南德的眼泪滂沱,“彼时,怎么办?能怎么办呢?”
贵太后哽咽难言,“济世是为了护住他舅父留下的江山,是为了他舅父的遗言和愿望,更是为了护住皇室至亲呐!他知道一旦登基,便是凶险重重,但他还得这么干。于是,他登基了。而后,有义想法子出京了,给他大兄送信去了。可京城之危怎么办?是有忠冒死周旋于诸位将军之间,说服他们,请他们不要被人煽动,等见到老柱国公再说。这才使得京城虽然危如累卵,但到底是局势没更坏。可饶是知道凶险,却怎么也没想到,竟是生生的要了他的命!”说着,就恶狠狠的看向长公主,“你说,你给济世送过什么……”
长公主摇头,“没有!您将我圈在父皇的灵位前,就没有离开过呀!我没有害济世!我……我没有!”
林雨桐转过身来,“不是长公主,偏偏皇宫被围困,进出极其不方便。那么,这个害先帝之人是谁呢?此人须得跟世家一个立场……”
于是,众人的视线就落到四位世家出身的女子身上。
林雨桐摇头,“不是!我问过了,李、王两位真人当时不在宫里,先帝登基仓促,而在这之前,先帝有自己的府邸,两位真人带着还年幼的平王和三公主在府里,并未曾进宫。而显德仙姑之所以在宫里,一则,她是正妻。一则,她是贵太后的亲侄女,太|祖骤然驾崩,至亲在侧是陪伴贵太后的。三则,贵太后也乐意留显德仙姑,因为仙姑所生嫡子手有残障,贵太后怕仙姑多想,也想多留在身边以张目,可对?”
对!
“也不是萧、高一位贵妃,他们当年跟着陛下,虽不在战前,但也在大城中安置,因为都有孩子要抚养她们不在京城。”
两人点头,这事真跟她们无干。
众人一想也对,如此,皇宫中就没有旁人了。谁还会去还先帝呢?
若是宫人的话,先帝又不是愚笨之人,怎么可能不防备呢?真不是什么东西都随便用的!所以,他能用了,一定是极亲近的人给的。
还有谁呢?
文昭帝不由的把视线看向一直都没言语的太后,“母后,当日你在宫里!你可亲手给济世吃过什么,喝过什么?济世机敏,除非你亲手递过去的,否则,他谁都不会轻易信的,哪怕是您派的亲信,他都不会用的。”
太后嘴唇颤抖,“你……你什么意思?难道能是我害了亲生儿子?”
是啊!亲娘没有害亲儿子的道理,所以,事情才卡住了呀,“先帝所中之毒跟太|祖还不同,那就是很常见的一种DU。先帝在奉先殿被人毒杀……在这之前只您和先帝在奉先殿争吵,请问,吵些什么?”
太后就道:“追封他父亲为帝的事。”
林雨桐皱眉:“您觉得应该追封?”
“当然不是!他继承了他舅舅的江山,凭什么要册封金家的先祖?没这样的道理。”
林雨桐就看显德仙姑,显德仙姑皱眉,“先帝怎么可能在那种情况下册封亲生父亲呢?之前母后说吵起来是为册封公公的事,我还以为是您想册封,他不同意呢!可你们都不想册封,那又为什么吵起来的?”
太后眼睑一垂,面色苍白,双手抓住扶手不住的颤抖。
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显然是太后说了假话。她跟武昭帝吵的必不是这个!
文昭帝急忙看她:“您到底跟济世说什么了?”
太后却一言不发,牙关紧闭,只任由眼泪肆意的流。
文昭帝缓缓的跪下,“儿求你,你到底跟济世说了什么?”
太后缓缓的睁开眼,“在我去见济世之前,赵敬给我送过信。赵敬在信上说,你距离京城只一日路程了,眼看就回来了。而济世却有禅位之意!赵敬说,一旦禅位呢,济世和济世的三个孩子就都活不成了,子子孙孙都活不成了!我就说,叫济世改姓陈,自此跟你切割开来。”
文昭帝的脸一瞬间白了彻底,“赵敬的话您为何要信?”
太后又是沉默,良久的沉默!
桐桐一下子就明白了,当年太|祖忙着打仗,贵太后是跟着太|祖的。而太后却在大后方,只能托付给老柱国公。赵敬又跟太后年纪相仿,这一个门进进出出的……必是他们之间有别人不知道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