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确实听说了一点旧事,只是不敢相信。”
这就等于是承认了。
皇帝轻轻地哼了声。
沉默了半天,眼见快到宫门,皇帝才道:“朕知道你想知道的是什么,对,就是你猜测的那样,朕也知道太后担心的是什么,不过你们都放心吧,就算朕有此意,可惜……她不想。”
小公爷一瞬错愕,几乎不知皇帝口中的“她”指的是洛蝶呢,还是杨仪。
皇帝却自己揭破了这个谜题,他将身子往后靠在车壁上,轻轻地叹了声:“简直是……比她的母亲还要犟的性子。”他的脸上透出一种怅然若失的神色:“可惜啊……”
当时皇帝跟洛蝶提起“双修”的法子。
他本来没指望洛蝶会有什么反应。
没想到洛蝶竟同意了。
皇帝不知道洛蝶当时是什么心情,她是因为痴迷于医术,也想试试看这法子可行不可行呢,还是……有什么别的情绪在内。
在那之后,就传出杨登要求娶洛蝶的消息。
皇帝并没当回事,只要他愿意,自然可以接她进宫,封她为妃。
但洛蝶没有答应。
皇帝只以为她比自己还要无情决绝,倒也罢了。
不料洛蝶成亲后便又很快离开了杨府。
皇帝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其实也派人暗中去寻找过,但都一无所获。
当初杨仪回京,皇帝是知道的,但他从没有往别处去想。
直到见到了杨仪的面儿。
他才开始怀疑当初洛蝶离京的真相,难道……
皇帝将经过、以及自己的猜测都告诉了杨仪。
“你多半是朕的骨血,所以你母亲当初才要离开杨家,如今朕想……”皇帝望着杨仪,面上流露出平生罕见的几分真情:“恢复你的身份,封你为公主,你……”
皇帝的话还未说完,杨仪道:“不!”
他愣住。
杨仪在听见“双修”的时候,心里已经生出不妙的预感,等皇帝说完这句,她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迎着皇帝错愕的眼神,杨仪有些晕眩。
但她还是说道:“我、不管如何,都是杨家的人……”
“杨仪……”皇帝还想劝说。
杨仪轻咳两声,深呼吸,挣扎着要跪下,却给皇帝拦住。
“我的父亲,只是杨登,”杨仪望着皇帝:“我始终只是杨仪。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虽然皇帝的荣宠无双,但在他面前,杨仪从来谨慎,但此刻她却忘了所有顾忌,不由分说。
太后因为猜到了几分,担心皇帝感情用事,将此事昭告天下,说出去未免不好听,有损皇家体面。
所以丹霞悄悄告诉蔺汀兰,让小公爷来永安侯府看看情形,最好劝止皇帝。
皇帝本来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但杨仪太过出色,他又是心疼又是喜爱,竟恨不得就正大光明昭告天下,让她恢复原本金枝玉叶的身份,享受无上荣宠……这才宁肯破格。
然而当事人根本就不想。:,,.
杨仪怔住,她不懂这话的意思。
皇帝微笑道:“朕的意思是,给他一个闲职,以后都不用再亲身上阵了。自然就平安无恙。只要你答应……”
“臣不能答应。”杨仪几乎想都没有想,立刻便回答了。
皇帝屏息。
杨仪忙低下头:“皇上莫怪,只是……臣方才说了,让十七陪着我,那只是我的私心。但倘若这天下需要十七,那十七便是天下人的十七,他不可能‘闲’,也不能‘闲’。”她的眼睛中透出几分祈念之色:“皇上可明白臣的意思?”
她从南到北,见过多少民生疾苦,民不聊生。
倘若一个人生了病,那她自然是个对症下药的良医。
但倘若是天下生了“病”,那薛十七必得挺身而出,当仁不让。
她跟薛放,本都是同样的人。
杨仪说的简单,可皇帝却听懂了。
他抿了抿唇,终于道:“朕只是想让你……喜乐安康而已。倘若是你的心愿,朕自然……”
“多谢皇上。”杨仪松了口气。
但望着皇帝的脸色,她却又悬起心。
杨仪自然不傻,她也看出皇帝对自己的用心用意,太过于深重。
正因为不知原因,所以倍加惴惴。
“只是臣何德何能,皇上竟然……”杨仪讷讷,不知该如何开口。
皇帝稍微坐直了身子。
“可还记得上次朕跟你说过的,朕曾经跟洛济翁有所交集?”
杨仪当然记得,先前皇帝曾提过,跟济翁先生“亦师亦友”,只是当时杨仪病中,皇帝也并未再说下去。
皇帝从来痴迷长生之术。
洛济翁在世之时,名扬天下,他又是道医,对于修行养生之类当然自有一番不俗心得。
皇帝闻名已久,自然想见一见济翁先生,便命人传召洛济翁进宫。
谁知传旨的内侍还未到济翁隐居之地,人已经云游不见了。
接连两次,都这样“凑巧”,皇帝心中明白了几分。
毕竟是修道之人,洛济翁必定也是能掐会算,只怕他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