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汽车慢慢驶离何家的豪华别墅,望着窗外倒退得越来越快的风景,何太太面上没什么表情,直到金双湖出现在视野。
她蹙眉,叱问道:“怎么走了这条路?”
开车的司机愣了一下,脸上纳闷却也解释道:“太太不是说去机场?从这个方向过去是最近的。”
见女人脸色还是不虞,他放慢了速度,犹豫道:“太太,要调头换条路吗?”
何太太这才注意到前面的不是他常用的司机,车速放慢,她脸色更加难看,“算了,快点开过去。”
司机应了声,踩下油门,直到看不到金双湖,何太太才脸色缓和不少。然而不知是不是心里因素,她总觉得车厢里的温度冷了不少,尤其是她的身侧。
“把温度调高点。”
“好的太太。”
温度逐渐升了上去,何太太靠在座椅上,紧绷的神经却没有放松下来。
范容芳,你怕什么,她在心里告诉自己,马上就能离开了,不要自己吓自己。
路过金双湖又怎么样,靳荣升死在金双湖又怎么样,他就是成了鬼现在也是周培柯手中的傀儡。
她特意打听过,周培柯不在A市。而且以周培柯不把所有人看在眼里的傲慢,他不会时刻盯着她,她告诉何虞的秘密也好,她要出国也好,他不会发现的。
何太太一再这样告诉自己,身侧的阴冷却始终挥之不去。掐进手心的指甲越来越深,何太太看了眼窗外,离繁华的城市中心越来越远了,不用多久,要不了多久她就能甩脱这一切。
何太太咬着牙闭上了眼。
然而这并不是正确的做法。黑暗中,其他所有感官都被像放大了数倍。恐惧如毛毛虫般黏在皮肤上,渗人的冷意层层叠叠将她包裹。
“容芳。”
“容芳。”
“容芳。”
“别叫了!”何太太蓦地睁开眼,同时嗓音尖利出声。
默默开车的司机被吓了一跳,“太太,怎么了?”
何太太大口喘着气,良久才回道:“没事,做了个梦,开你的车。”
司机又继续安静开车,何太太却止不住疑神疑鬼。她身侧没有人,没有人。
何太太死死盯着身侧空无一人的位置,颤抖着伸出手摸了过去。
冰凉似水……水……把手缩回来一看,上面竟然不知怎么已经是一片湿淋淋的水。
“喀、喀、喀。”何太太牙齿打颤,已经叫不出声,极致的恐惧中,她恍惚看到身侧正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
男人转过了脸,青白如死人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只有一双漆黑阴冷的眼一动不动盯着她。
靳、靳荣升。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何太太不住往后缩,发颤的身体已经紧紧贴在夹角,然而座位上漫过来的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如一条蜿蜒爬过来的毒蛇,在那条毒蛇即将咬
上自己之前,何太太终于惊叫出声:“停车!停车!给我停车!”
司机简直一个头两个大,这位何太太今晚也不知道怎么了,接二连二出幺蛾子,幸好这路边也没有不允许停车的规则。
车刚停稳,何太太已经在使劲拉门,车门一开,她几乎摔着爬了下去,车门被狠狠甩上,她对司机吼道:“走,你往回走!不用管我!”
“太太你……”
“我叫你开车走啊!”
何太太也不管司机怎么想了,她抓着手中的包不住后退,生怕车里的人追上来。
不过没有,靳荣升只是面无表情盯着她,车开走的时候他也丝毫没有移动位置。
她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视线,长舒口气时才发现这里道路广阔人却稀少,看不到几辆车,路边亮着的灯火也显得有些灰暗。
夜风一吹,何太太又是一个寒颤,她不知道靳荣升会不会追上来,但是那辆车她绝不可能再碰,也不能站在这里干等。
往四周看了看,只在前面看到一家亮着灯的旅馆,她可以先过去,然后再叫一辆车。
确定了目标,何太太什么也不敢想什么也不敢看,咬着牙一个劲往前走。
5分钟过去,10分钟过去,旅馆和她的距离始终没有变。
何太太继续往前走,10分钟,20分钟,看到那家永远到不了的旅馆,何太太终于摔掉手中的包蹲了下去。
“靳荣升!”
“靳荣升你出来!”
何太太崩溃大叫,被这无声的绝望压迫到极致时,她反而希望更直接一点。
然而当那阴森可怖的气息笼罩下来,一个庞大骇人、浑身滴水的身影在眼前出现时,她还是不可抑制地害怕逃走。
“别过来别过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放过我!”
“我只是想过得更好一点啊!是你非要来找我!为什么非要缠着我!”
发丝凌乱的女人在马路上疯狂奔跑,歇斯底里的喊叫响彻在夜空,然后不管附近亮灯的人家还是过路的车辆,都没有一人出来查看。
她的身后,那个像浸泡过的尸体一样的男人始终不远不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