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人。
想想确实也是,她一直是个货真价实的混蛋来着。这样一想,许望舒就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
往事难以启齿,逢场作戏针锋相对也显得过分虚假,许望舒沉默地盯着脚下的青草地看了一会儿,用力眨了眨眼,把酸涩的感觉憋了回去,再抬头时要说的话直接又干脆。
“阿瑕,帮帮我,好吗?”
烟雨朦胧,雾气深重,没一会儿两人身上都蒙上了一层水汽,许望舒攥着裙子鼓足勇气直直看着段瑕,没再逃避,有些忐忑,更多的是认命。
她欠段瑕的,如果对方真的见死不救的话那她只能认了。
她自作孽,活该!
段瑕不语。
她只是用一直非常难以理解的目光看着低声下气祈求自己的许望舒,一声不响地又捡起了那把被扔到地上的该死的破伞,为许望舒挡住了风雨。
“走吧,一会儿雨该下大了。”
黑色的伞面又遮住了灰蒙蒙的天,许望舒抬头看,皱起的眉不觉舒展,用力掐住的手心传来明显的痛感。
原来,段瑕已经长得那么高了啊。
争吵过后,两人之间的隔阂少了一点,起码没再惺惺作态,段瑕不再阴阳怪气,许望舒也明智地不再挑起从前的话题。
她提着裙摆跟着段瑕走,高跟鞋走不快,很快又因为跟不上段瑕开始生气了。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我没吃早饭啊好嫂子,你不饿吗?”
“不许这么叫我!”
“不叫这个叫什么?”
“反正不许叫这个!”
“嗯哼。”
-
段瑕要吃早饭,许望舒就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回了她住的和春园别墅。
“三叔,您先回去吧,这两天我应该不用车了。”
给许望舒开车的司机是跟着她从许家出来的,年纪挺大了,但是眼神还是很好,一路上瞟了后座好几眼,还是没忍住:“您是段瑕小姐吧?”
这话说的时候,段瑕正站在和春园门口低头看一旁的粉色木槿,闻言笑着抬头:“您还记得我呢?”
头发白了一半的严三叔就笑:“怎么会不记得。”
他从许望舒十五岁的时候就开始给许望舒当专属司机,又怎么会不记得段瑕了。
当年那两个总是穿着校服手拉手的女孩儿现在都长成了大姑娘模样,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冰释前嫌了。
许望舒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三叔,您先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了。”
严三叔:“好的大小姐。”
“我叫了外卖,一会儿就到,先进去吧。”许望舒刷开了指纹锁,推门走了进去。
段瑕跟着她进去,也不着急换鞋,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别墅,却问:“你都结婚那么久了,严三叔为什么还叫你大小姐?”
从前喊大小姐很正常,结婚了不应该改口叫夫人么。难不成段砚不喜欢许望舒?
别墅的佣人们都被放了假,许望舒一连开了两个鞋柜都没找到拖鞋,索性脱了高跟鞋光脚坐在玄关:“你穿多大码的鞋?算了,我这里只有37的。”
一双称不上朴素的白色毛绒拖鞋被扔在段瑕脚边。
段瑕:“我不想穿这个。”
蠢死了。
“我这里只有这个,要不然你就穿你哥的。”许望舒皱了皱鼻子,似乎是对段瑕的挑三拣四有些不满:“我要去洗个澡,外卖来了你记得拿,我不吃。”
她说完就走,一秒钟也受不了身上有些湿湿的感觉,走到楼梯上又想到什么突然转过身,居高临下命令道:“以后请叫我许小姐,不许叫别的乱七八糟的名字。”
段瑕挑眉:“为什么?”
“难听!”
许望舒从来不让人喊自己“段夫人,”结婚那么多年,她都是让人称呼自己“许小姐,”“段夫人”什么的,难听!
段瑕看着她穿着粉色毛绒兔子拖鞋走得比兔子还快,嘴角轻轻弯起,把脚套进了毛绒拖鞋里,懒洋洋回了一句:“知道了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