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泪一下一下的抽噎着。
“别哭了。”顾林颜向着顾小四伸出手,“带你出去看红梅。”
顾小四握住顾林颜的手,被他一把抱了起来。顾林颜管奶娘要来帕子给小四擦干净了眼泪鼻涕,抱着他出了门。
竹琴奇道:“四哥儿真听大爷的话。”
袁氏笑道:“四哥儿怕是看见书儿,想起老爷了。”
卢嬷嬷笑道:“等到明年大爷成了亲,翻年再生个一儿半女,太太就要做祖母了。”
“可不是。”袁氏轻叹一声,“时间过得真快。感觉自己嫁进来还没几年,这膝下一个一个的儿子,就像见风就长一样,转眼间,他们都要成亲生子了!”
“那是太太过得好。”卢嬷嬷听出了袁氏话里的轻愁,宽慰道,“这若是数着日子过,只怕是度日如年,哪儿会觉得一眨眼就过去了十几年的时光?”
梅香和菊幽悄无声息的收拾着用过的茶具。袁氏的目光落到梅香身上,她穿了一套深绿的裙褂。府里丫鬟小厮的衣物根据等级都有定制,丫鬟的穿着打扮大体一样,只在细微的配饰上有所差别。同样的长褂穿在她身上,映得她肤色白皙,裙裾行走间如一汪秋湖。
等到梅香和菊幽退下,袁氏又吩咐兰馨和竹琴到门外去候着,这才和卢嬷嬷说上两句知心话:“我冷眼瞧着,老爷也没有收了她的意思。每次她近前伺候,老爷都当她空气一般,并不多看一眼。”
“姑娘好福气。”卢嬷嬷道,“这么多年,也只有在二爷出生那年您张罗着纳了曹姨娘,咱们老爷是一心一意和您过日子的人,并不贪恋女色。”
袁氏叹了口气:“我怀四哥儿的时候,想着自己身子不方便,曹姨娘年纪也大了,颜色已衰,这才想着买了这个丫头放在身边。若是老爷有意,我做主赏她一杯茶便是。如今两三年过去,我问过老爷,他也没有再纳妾的意思,这丫头如今快双十,再放下去只怕耽搁了她。”
“是呢。”卢嬷嬷道,“说句不该说的话,梅香到底是外面买回来的,比不得其他三个丫头,打小就在院里长大。真要是耽搁了,就怕她心生怨怼。”
袁氏看着圆窗外,院子里顾林颜抱着顾小四,让他去抓梅枝。顾小四抓住梅枝用力一拽,上面的积雪纷纷落下,落了他一头一脸,他开心地哈哈大笑,嘴里咿咿呀呀的嚷嚷个不停。
袁氏心里转了转,给梅香的去留下了定论:“再留一留吧。”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隐隐听见外面传来阵阵鸣锣声和呼叫声,两人相视一眼,卢嬷嬷掀了帘子出去抬头张望,听那锣声是从长街上传来,使人唤了卢忠让他出去看看。
此刻长街上已经乱做一团,从张记绸缎庄开始,五六个铺子都已淹没在熊熊大火中。那火势起得急,等到被人发现时已经烧了绸缎庄的半个铺子,加上风又大,火借风势,挨着了隔壁的铺子,转眼就着,就这么一间一间的烧过去,几个铺子如今都已经烧得透透的了。
火势熊熊,离得老远都感觉到热浪扑面,浓浓的黑烟滚滚涌上天空,火星如雨,被风带着四散,有的在空中飘飘洒洒间就熄灭,有的落到易燃物上,不一会儿又窜起了新的火苗,被风一卷,腾地升起,让火势越来越凶猛。
满大街都是救火的人。最先加入抢救的是附近的居民,这会儿搬着水桶来来回回,被烟火熏得浑身焦黑,早看不出本来的面目。救火兵丁不一会儿也赶来加入,他们全班人马出动,一边鸣锣示警,一边拉了机桶来救火。只可惜火势太大,一时之间兵民合作也未能将其控制住。
“哎唷,走水了,走水了!”卢忠回来报信,急得直跺脚,“火太猛,今儿又是大风天,那火舌舔到哪个铺子,哪个铺子就着!整条街都快填进去,从张记开始眼瞅着就要烧到钱庄了!”
袁氏一惊站起身:“快,让家里今日当值的男丁,都去救火!”
“等等。”顾林颜抱着顾小四过来,出声阻止,“留一半护院在院子里。”顾林颜转身对袁氏温言道,“让剩下的人在院子里加强巡逻,现在外面不太平,今日乱成这样,要防着贼人趁乱摸进来。”
“对,还是颜儿考虑得周全。”袁氏对卢忠道,“按大爷的意思行事。”
卢忠领命而去:“是!”
顾林颜放下顾小四对袁氏道:“娘,我也去看看。”
“你去做什么?”袁氏不同意,“救火自有他们和救火兵丁,外面兵荒马乱的仔细伤了你。”
顾林颜道:“这么大火,家里总归得有个主事地去看一看。儿子远远看着便是,不进火场。”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火势更猛了。那火焰已经烧成了赤橙色,早已看不见火场中心的铺子,那片的建筑物从里到外烧得透透的,整个同安城都被惊动,方圆几里都能闻到火场的味道,浓烟遮天蔽日,如一条乌龙在空中翻滚。
混乱中有人攀上了顾府后院的围墙,小心地探头往里看,见院子里身穿短打服饰,手握狼牙棒的护院正五人一组警惕地四处观望巡逻,来人赶紧缩回头跳下地,对着身后的人悄无声息的摇了摇头。
宅后的偏巷里这群人没有久留,迅速奔向了下一个目标。那人如法炮制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