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娘吃完饭,赶紧回去看了看听话乖巧,从来不哭嚎的小儿子。
这一凑近,就见小家伙咧着嘴,口水把半个肩头都打湿了,他大概也觉得不舒服,委屈巴巴地,一见亲娘过来了。
嘴巴一扁呜呜地哭了起来。
贞娘忙将孩子给抱了起来,边轰边哄,“怎么了,怎么了?这是饿了吗?”
赵桐还真是饿了,不过是被馋饿的。
想到此,他更委屈了。
现在被贞娘抱在怀里,贞娘那一身的番茄浓汤味儿,口水、眼泪顿时齐崩。
他以后,再也不跟他爹好了。
呜!
都欺负他年纪小。
赵桐今日是委屈极了,出生以来第一次哇哇的哭,哄不好那种。
赵护也挺稀罕,逗着被洗干净、穿上干净睡衣的小白胖子,笑道:“怎么了?今天怎么哭了,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们开心开心……”
赵桐啊呸——
这什么鬼爹。
赵桐毕竟年纪小,委屈、郁闷,极其耗费精气神,吃饱之后就有点眼神打飘,这会儿在水里扒啦了几下,算是彻底累了。
躺在床上扁着嘴角,委屈地会周公去了。
赵桐将厨房收拾干净,便开始着手熬番茄酱,由于今晚活比较多,全家一起出动了。
两小只吭哧吭哧地洗了一个多时辰的菜。
赵护去切青瓜的时候,贞娘便按他教的,用勺子搅着锅里的酱,使每一滴番茄汁都能吸收到充足的热量,让味道更香浓。
一家人干得热火朝天,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赵珠和赵桦抢着去开门,入眼的是心情不爽,沉着脸的赵大嫂和扛着一袋麦子,脸庞黝黑,挂着憨厚笑容的赵大龙。
两小只乖巧地喊了一声:“大伯、大伯娘。”
赵大龙嘿嘿笑道:“真乖,你爹在不在?”
两小只边将路让开,边齐刷刷地点头,“在厨房。”
说完便又撒丫子跑去厨房找赵护夫妻。
贞娘一听大哥大嫂来了,立马迎了出去,赵护只得拿起勺子搅了起来。
赵大嫂瞧见只有贞娘出来,脸色更不好看了,哼哼道:“二虎呢?怎么不见他,难不成现在是县学的生员了,大哥大嫂来了,都不欢迎了?”
赵大龙叹了口气,在来之前让自家媳妇稳住,说话客气些,结果一进门全给抛到九霄云外,以免她说出更难听的话,令双方更尴尬,他只得抢先道:“贞娘啊,麦收完了,把你家的麦子送过。”
贞娘连连道谢,喊了一声赵护,让他出来把麦子扛进去。
赵大龙道:“放哪,我给你送进去。”
说着也不顾赵大嫂冷嘲热讽直接给扛进了厨房。
一进门就见赵护围着围裙,站在大锅前挥着勺子在熬什么东西。
贞娘忙接过他手里的勺子,赵护这才得以脱手,忙接过自家大哥肩头的麻袋。
就在这一瞬间,进门的赵大嫂又喊了一句:“哎呀,你这小细胳膊,可别给拆了——”
然而——
她话音未落,赵护已经稳稳地扛住了麻袋,轻轻松松地扛到了角落的木架上,而后拍拍手道:“大哥今年的收成不错呀。”
先前分家时说好了,年收三百斤便给他们家五十斤。
赵护知道这一麻袋可以装百斤的麦子,说明今年那两亩多地产了起码六百斤的麦子。
赵大龙嘿嘿笑道:“还行,还行,也就小三百斤。”
赵大嫂白了他一眼,也不给两兄弟交流感情的机会,开门见山道:“你们也知道,我们家元哥儿在读书上极有天分,如今已到县里读书了,我在那边也待了小半年了,瞧出了一些赚钱的门道,与你大哥商量之后,决定带着孩子一道过去,你大哥在那边停活赚钱,我在那边给两人洗衣做饭,这样一来我们便没法种这么多地了。”
赵护明白了。
今日是来还地的。
赵大嫂用实际行动表明,两家以后除了父母,没有其他瓜葛。
当时租地的契约书也给带了过来,两人没再多待便直接回去了。
赵大龙有些不放心弟弟,憨厚地扭头道:“二虎,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虽然地我不种了,但咱们亲兄弟,你有什么需要——”
不等他说完,赵大嫂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脸上,将人脸给掰了过去,“人家读书人,什么没学过,用得着你教?”
赵大龙:“……”
赵大嫂这般泼辣,看得赵珠和赵桦两姐妹一脸懵逼。
刚才打在赵大龙脸的巴掌又脆又响。
两人有些怕怕地往贞娘跟前挪了挪,赵桦拉着娘亲的手才算稳了下来,颇有害怕地开口:“娘,大伯不疼吗?脸一定很疼吧!”
他被赵桐的小胖手不小心拍了一下都很疼。
贞娘笑道:“不疼,你大伯娘只是在跟大伯开玩笑呢。”
赵护不赞成她这种和稀泥的教育法子,让贞娘过来搅拌,自己则边切青瓜边对两孩子道:“你大伯娘这样是不对的,以后不管谁这样与你们开玩笑,那都是不尊重你们的行为。”
两人乖巧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