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鬼舞辻无惨,他究竟是谁?
姬君是一个很没有耐心的人。
她会因为舞哉一直扯着她的袖子而面露不耐,会因为舞哉一直和她撒娇而变得敷衍,会因为舞哉太过缠人而紧紧皱眉。
就连关乎舞哉性命的药方,姬君也是匆匆扫过两眼后就不愿再看。
可是这样的姬君,她会捧着厚厚的唐纸找一个人,会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中追寻他的踪迹,会跟他说:“不要掺和这些事情。”
产屋敷舞哉很害怕。
他只是一个卧病在床的废物,他什么用处也没有,更不讨姬君的喜欢。
姬君找到无惨以后,是不是就会把他丢掉?
姬君每一次来,都会坐在他的书桌前,一遍一遍翻看关于无惨的文字。
舞哉就坐在她身边,每当姬君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他就会在心中窃喜。
要是永远也找不到无惨,那姬君就还会再来见产屋敷家里,还会再来见舞哉。
那真是太好了。
可是从来没有谁听得见他的祈祷。
在出去放烟花的路上,姬君把小十二叫了过去。
舞哉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只看得见孩子脸上羞怯的笑,看见姬君轻轻拍他肩膀的那只手。
在说什么,到底在说什么?
为什么会笑得这样开心,姬君眼中为何尽是赞扬的笑意?
舞哉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眼神,姬君疼爱他、怜悯他、或许还有几分喜爱他,可是姬君也瞧不起他。
姬君从来没有把舞哉当成一个和她一样的人,她或许把舞哉当成一只猫,一只狗,一个孩子。
舞哉情愿的,这些都情愿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小十二露出那样的表情?
那是她一直在找的无惨吗?
姬君在外面有男人,每一个都比他强大、比他有用,但为什么,难道在家里,舞哉的姬君也要被人夺走了吗?
他不允许。
后来,产屋敷舞哉才知道,原来姬君想找的无惨是一只鬼,姬君想杀了他。
舞哉很高兴,这说明姬君这些年来见他,不是为了无惨。
他在姬君心里也是有一点点位置的。
可是就在这么高兴的时候,他的身体却越来越差,他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给他诊治的医师仪表堂堂,语气淡漠,“您放心。”
他说:“就算没有姬君的嘱托,在下也会尽力……”
产屋敷舞哉听得恍惚。
姬君,姬君。
他想起这个医师几次三番和姬君说悄悄话的模样。
他们站在姬君为他栽种的紫藤花下,姬君笑,好像还在撒娇,然后医师也笑,好美。
不可以这样,明明是他的,难道在这个院子里,姬君也不可以只属于他一个人,不可以只看着他一个人吗!
舞哉就是死了,这个院子也不可以给别人,不可以!
他拿起一旁的花瓶,用尽全力朝医师砸了下去。
医师死后,他的身体开始渐渐好转,竟然可以站起来了。
迈出第一步,接下来再走路就很轻易,从伞下,到家中的其他人,都很轻易。
舞哉一点一点喂他们喝下自己的血。
姬君一直想找到无惨,现在舞哉也是可以派上用场的人了,如果舞哉帮姬君找到无惨,姬君是不是就会带着他一起去外面了?
在他的期盼中,姬君回来了。
姬君说:“无惨应该是要找一种名叫青色彼岸花的花。”
姬君说:“他是产屋敷家族的血脉。”
她说:“他可以把所有喝过他血的人都变成鬼,受他的控制。”
好痛。
好痛!
原来他就是无惨。
原来他就是姬君一直在找的无惨。
那他一开始的嫉妒,艳羡,他后来的庆幸,期待,全都是什么?
他是什么,他是什么?
好痛。
他以为自己要被丢掉了。
可是姬君抱住了他,“我永远不会放弃舞哉。”
她说:“不管舞哉变成什么样子,都可以站在我的身边。”
真的吗?
这一次,姬君说的话,舞哉可以相信吗?
如果姬君知道他就是无惨,还会这样说吗?
一觉醒来,他还在姬君的怀抱中。
姬君没有丢掉他。
他笑着和姬君打招呼,姬君低头看着他。
“舞哉啊。”
她问他,“你跟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无惨?”
她知道了?姬君知道了?
在这一刻,产屋敷舞哉不想再欺骗她,他愿意相信他的姬君,他不会被丢掉。
可也许是被姬君骗了太多次,也许是从心底里根本就没办法再相信她。
他就像一个在深水中垂死挣扎的人,不论他怎么努力,他始终没有办法说出来:
是啊,鬼舞辻无惨,是我啊。
**
昨天玉藻前和你说过以后,你也看了一遍资料。
的确,所有变成鬼的人都见过舞哉,但是这只能说明舞哉的嫌疑最大,不能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