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海风伴着淡淡咸腥味,从深圳湾江头吹卷而来。
深圳湾,左接宝安,右连香港,是个游泳锻炼的好地方,气候宜人。
成千上万的大陆人也曾从这里偷渡到香港。
深圳湾一个阴暗的码头上,停泊着一艘货轮,甲板上堆积着很高的货物,借着朦朦月光,也可以看到一些身影正在船上匆匆走动。
“薛先生,您是出过洋的人,有钱有品味,很可能不屑和这些贫民同船,不过要想去香港,近期就只有这一艘船了,还请将就下!”
一个大腹便便的矮胖中年人,脸上带着谄媚的笑,领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登上了这艘货轮。
这个年轻人长的很英俊,身材挺拔,皮鞋擦得锃亮,身上穿着的西服也很有质感,就算这个矮胖中年人见过不少大亨,也是惊奇不已。
最关键的是,这个自称薛力的年轻大亨,身边跟着三个美到不可思议的姑娘,其中一个,竟然还是日本妞!
“现在小日本儿那么厉害,都快把中国给占完了,谁见了不得恭恭敬敬,可他竟然把人当丫鬟使,身份绝对是不一般!”
矮胖中年人是这艘货轮的船长,虽然长得其貌不扬,满脸横肉,但眼神却灵活无比,要敢把他小瞧,可就有的受了。
毕竟这是偷渡,不是过家家,一个不小心,可是要死人的。
“这倒是小事,不过你这船上的人也太多了点吧,难道要让我和这些下等人挤在一起?如果真是这样,那上船的费用,我可就要少给点了。”
薛力左右打量了一下,货轮甲板角落,无数难民打扮的老百姓,眼神中带着恐惧的光,缩着脖子,一对上他的视线立刻就把头低了下去,显得很自卑。
虽然心里难受,但他不得不扮演下去,毕竟现在的身份并不是那个神通广大的中华英雄,中国宪兵队长薛礼。
而是一个留洋归来想要去香港做生意的年轻富商薛力。
“别别别,得知您要来小人的船,我早就把房间给打扫好了,绝对不和这些垃圾呆在一起,您放心就好了!”
船长拍着胸-脯保证,说到垃圾两个字的时候,表情立刻就变得很狰狞,狠狠踹了旁边一个怀里抱着婴儿的妇女一脚,非常用力,妇女差点就昏了过去。
因为这个动作,妇女怀里的婴儿低低哭了起来,四周的难民投来怜悯的目光,但没有人主动帮忙。
“别他-妈哭了,如果引起了海警的注意,你付得起这个责任?给你三秒钟,把他安慰好,要不然,老子就把你们给丢下去!”
船长恶狠狠的威胁着,不远处几个人高马大的水手走了过来,好像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把这个妇女连婴儿一起丢下海。
“船长,您放心,一会儿他就不哭了,你不要把我们丢下海,求你了……”
妇女一边安慰着婴儿,一边求饶着。
“你好像没交钱吧?五个银元,要不然老子就把你给丢下海!”
矮胖船长大手一伸,竟然开始要钱了。
“可是我们给钱了啊……”
妇女立刻就慌了。
五个银元,她攒了半辈子,再加上亲戚朋友的资助,才弄到了这笔钱,当成船费,想要离开战火连天的广东,偷渡到香港,开始新的生活。
没想到的是,当时一手交钱一手上船的事儿,到了船长嘴里,竟然说抹就抹了。
现在她的身上除了一些大饼,就这个孩子了,哪拿得出来?
结果她还没说完,船长就打断了她,凶狠的说道:“老子说你没交,那就是没交,有钱就赶紧交钱,如果没有,那可就对不起了!”
使了个眼色,几个人高马大的水手立刻就撸着袖子,向她们走了过来。
妇女抱孩子往甲板里面挪,但能跑到哪去?一下就被抓住了。
其他偷渡者心有戚戚然,但没那个能力和胆量制止,面对妇女求助的目光,选择了视而不见,纷纷低下了头。
啪!薛礼眼神中掠过一丝寒意,二话不说,直接甩了这个船长一个嘴-巴。
船长顿时被打懵了,眼冒金星,心说这是什么情况?
“船长先生,刚才你的脸上有一只苍蝇,我看的恶心,就擅自做主把它给打死了,你不会怪我吧?”
薛礼露出一个微笑,语气轻柔,很绅士,让人如沐春风,根本就生不起气来。
“没事没事,既然有苍蝇那就该打,该打!”
船长左脸火-辣辣的疼,但面前这人实在太有钱了,就算他心里有火,也不敢说什么。
啪!又一个巴掌,这次落在他的右脸,船长顿时就懵了,这又怎么了?
“那只苍蝇没被我打死,刚才落在了你这边脸上,既然你说该打,我当然不能放过它了,不过好像又没弄死。”
薛礼一脸可惜,望了望手掌,眼神四处瞥,很快就落在了船长裤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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