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山目色晦暗,神情闪烁。
见他如此,玉无涯安抚道:“永秋君未曾做什么,也许他并不在意你前世是谁。而且后来有了阿采,你又这般……潇洒,永秋君应该不在意你了。”
谢春山反问:“当真如此么,天龙长老?仙人筹谋什么,我等凡人怎能看出来?他即使盯着什么,慢慢算计,仙家手段缥缈难寻,我们身在局中,也很难感觉到吧?”
他的语气,颇有些冷。
玉无涯观望这个俊秀的师侄:想来虽然他已转世,虽然他已经不是那个人。但是他应当还是记恨永秋君的——前世他在雪中跪了十日求永秋君,永秋君一句实话也不给。
谢春山慢慢道:“长老,我在想,仙人难道可以这样吗?仙人应当受很多限制吧,应该是向着正道有着善意慈悲的吧?我怎么觉得,咱们这位……”
玉无涯警告:“春山,慎言!”
她怕他再说下去,被人感知到。
谢春山笑了笑,不再多说了。
谢春山抬眸,衣袍乱扬,发丝拂面。他凝望着海上大雾,眸心幽邃。
玉无涯问:“知道了这些过往,你如何想呢?”
谢春山道:“我不想那些,我只想快些见到百叶,我更坚定了带她回来修真界的决心。”
他垂下眼眸,道:“傲明君没有来得及弄清楚她为何堕魔,我可以做到。”
玉无涯讶然:“你认识……百叶公主?”
谢春山笑起来,他眼睛已经能看到巫家那些山峰在云雾后的重影,也能看到那里的风云怒吼,施法所导致的乌云滚滚。谢春山站起来,立在龟背上,手一张,那扇子便重新化成青伞,回到了他手中。
他举着伞向外一挡,巫家方向因斗法而袭来的天地间的流星撞到他的伞面上,被他严密挡住。
伞下,玉无涯盯着谢春山。
谢春山回头笑一下,目有几多极细微的温柔:“我认识她。我和她相识,已经几百年了。傲明君已经不在了,谢春山却还活得好好的。傲明君遗憾她变了,可是对我来说……她从来都是这个样子,从来没变过啊。
“若有可能,我还能继续和她相识。”
玉无涯诧异,又了然——前世因,今世果。
可她心里又隐隐忧虑:因果循环真的会这么顺利么?
永秋君真的……没有干涉吗?
谢春山只是突兀地怀疑永秋君,玉无涯却不信任永秋君已经不信任了一万年。从扶疏古国灭亡后,玉无涯找不到证据,却渐渐开始怀疑他们当年做的事是否是正确的,是否没有别的法子了。
仙人的俯视苍生无动于衷,让玉无涯怀疑成仙的意义。
但愿永秋君未曾干涉谢春山和百叶公主的事。他若干涉了……这事情就不是玉无涯和谢春山想的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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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的“海市蜃楼”空间法器中,赵长陵已经被遗忘了很久。
谢春山去找他的身世秘密,巫家众修士忙着和魔修大战。在他们开始前,赵长陵在人间找东西;在大战最为剧烈的时候,赵长陵依然在“海市蜃楼”中转悠,完全被所有人屏蔽。
赵长陵自然也不知道修真界发生的事。
他所在的沙漠中,他本来拿着谢春山走前送给他的铁锹东挖挖西挖挖,却可能因为挖了太多地方,遭到了围堵。
魏说这些妖本就不待见赵长陵,现在众人看他把众妖居住的地方挖的坑坑洼洼,便黑着脸来找赵长陵,让赵长陵停手了。
赵长陵用铁锹撑地,风沙袭面,让他吃了一嘴沙子。他吐掉砂砾后,看眼自己挖了一半的废墟,道:“我早说过了,我是来人间找东西的。金鼎龟寿命悠长,这里又是金鼎龟曾经的窝。我猜这里藏着些东西,不奇怪吧?”
魏说:“赵道长又在给自己做的事找借口了。这里只是一个空间,谁会把东西藏在这里?这是老大给我们的避难所,要真的藏着秘密,原来的主人能不知道?能不交代点什么?”
赵长陵道:“只是碰碰运气。”
他在众妖的帮助下,将那两本书的成书时间,已经向前推了整整五千年,推到了傲明君还活着的年代。到这时候,赵长陵便开始绝望了——因为这时间实在太漫长,能够活五千年的妖怪都跑到修真界修行去了,谁还会留在人间?
赵长陵绝望之际,忽然想到有一个东西,其实存在了上万年——那就是自己脚下的这片沙漠,金鼎龟的灵宝法器,“海市蜃楼”。
那只金鼎龟跟着姜采去修行了,却把法器送给了滞留人间的妖。赵长陵也实在推不出五千年更早以前的事情,只能将主意打到了这件空间法器上。
魏说不让他挖,他偏偏已经没有别的法子了。
赵长陵不理会这些拦路妖,继续挖自己的废墟。魏说等人大怒,找到这机会,法术袭来,向赵长陵打去。赵长陵凌身翻起,振袖飞扬。他这时真像个得道高人了:“找死!”
双方在此当即展开大战。
赵长陵修为应付这些妖绰绰有余,只是到底受制于这是别人的法器,他也不能杀了魏说等人。这般斗法间,一阵风沙拂来,如雾一般笼住众人。
众人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