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那个小鬼看着不像叛逆的人,做的事情却更有意思。光是想想御三家那些臭味相投的老东西们的反应,禅院甚尔的心情就能好不少。
“...知道了。”甚尔回过神之后皱了皱眉,“啧,今天没法玩下去了啊。”
他说完直截了当地挂了电话,然后鬼使神差之间就又回了公寓,不过刚抽了一支烟的功夫,禅院甚尔就听见了钥匙进入锁孔的声音,他很短暂地回了一下头,又恢复了倚窗眺望的姿态,现在空荡荡的公寓里没什么值得看的东西,那些旧物都已经被他烧光啦,当然,外边也没什么特殊的值得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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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胜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有关禅院甚尔的东西只想起刚刚缴费的事,“这间公寓的公寓管理费欠缴了。”
“哈?”禅院甚尔转过身。
他实在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虽然表情没什么大的变化,语气里却有惊异。
“你在开玩笑吗?”禅院甚尔又问道。
“没有。”严胜顿了顿,“催缴单上的户主还是你妻子。”
禅院甚尔盯着严胜的脸沉默了许久,他当然不是要看严胜那张面孔,他只不过是想透过这张表情寡淡的脸看进更里边。
过了一会儿,禅院甚尔嗤笑了一声,“什么嘛,你的情绪感知恢复啦。”
他不想提妻子和小孩的事情,哪怕他很清楚接下来肯定会谈及那些,现在也还是要用别的岔开话题。
“过户的手续,遗产的手续你还没有办理。”严胜说。
这些都是很好解决掉的小事情,不论是公寓管理费还是遗产继承手续,严胜原本都可以在刚才同孔时雨提,再不济也能交给港口mafia的后勤组。
“啊,那些东西吗,跟我没有关系了。”
禅院甚尔露出了一副无赖相,脑海中却迅速浮现出妻子的音容笑貌,但那些不过是一瞬间,是无法像视频一样暂停的,乱七八糟有散佚的人类的记忆。
男人的嘴角下意识地挂起了带嘲讽意味的笑。他本来以为自己无论如何不会忘记的,结果人的记忆就是这样,或者禅院甚尔这种可耻的人自以为的重视也不过如此。
“你找我是不想养那个小鬼了吗?”禅院甚尔问,“确实,这种年纪的小鬼很麻烦吧,有了他做什么都不方便,不过毕竟是有天赋的小鬼,随便养养应该也能活。”
他又似乎是自言自语道:“养大点等觉醒了术式就干脆卖给禅院家好了,还能赚一笔,也不亏,早知道就不用给那个小鬼想一个姓氏啦。”
严胜一言不发地听着,禅院甚尔说这些话只有一个意思,伏黑惠不重要,他是不可能为了伏黑惠改变什么的。
“我跟公寓管理员说,公寓管理费会是公寓的主人来缴,要把这间公寓过户给惠起码也要到他成年。”严胜平静地说,他大概知道禅院甚尔那时候是怎样想的,不外乎是把这间算是有回忆的公寓留给小惠。
“如果不准备把一切作为遗产托管出去,你总不能太早死。”
禅院甚尔不说话了,他眯了眯眼睛打量了严胜一番。
他说:“我没那么容易死,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手续不手续的,孔时雨会办好。”
“至于那个小鬼,不是早就说过了,随便你怎么处理,不用问我。”
严胜发现自己只能沉默了,他是想挽回什么的。
属于伏黑惠的亲情?禅院甚尔的求生欲?在见到禅院甚尔之前虽然不确定,但他总还有些想法,可此刻,对话,交流,总之是结束了。
他似乎挽回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做到,横亘了亲近之人生命后的幸存者本就是有再多隔阂都不为过的。
严胜忽然莫名觉得有些庆幸了,他和缘一的隔阂似乎还没这么深。他想到了昨天晚上站在门口忽然变回原本样子的缘一,曾经尖锐的嫉恨和厌恶竟淡去了,就好像有什么柔软的缓冲物包裹住了那些东西。
禅院甚尔冷漠地偏过头,重新看向窗外,就好像那里有什么特别的风景一样。
“再见。”严胜率先开口。
禅院甚尔只又嗤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开口回应道:“不一定。”
严胜走出了有些逼仄的公寓楼,时间不过堪堪到了下午三点。
他回了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