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常撑起子关了台灯,重新缩回被子。
卧室小,除了衣柜床,安常把褥子铺在暖气片附近,便几乎填满了所有空档。南潇雪却咂摸出空间小的好处,安常带些暖调的体香那近,轻轻一翻,枕头被面摩出的窸窣声像响在她耳畔。
她睁着眼,一片黑暗里,什么看不清。
不过了多久,她轻声唤:“安常。”
如果安常睡着了,她便什么不讲。
安常却“嗯”了声。
南潇雪才口:“其实我道,以我左脚的情况,还照我现在的工作强度,不能支撑多久。”
安常好像翻了个,长摩挲在枕套上:“没想过调整么?”
“我不敢。”
“怕什么?”
“怕一旦慢下,渐渐就会有人现,没了南潇雪,舞台还是舞台,可没了舞台,南潇雪又算什么。”南潇雪道:“我道总有一天我会离舞台,可我私心想着,那一天得越晚越好。”
“我越害怕,就想把你抓得越紧。”
“什么要用抓的?”
“舞台之外的我有多讨人厌,你不是最清楚么?”
安常轻笑了笑:“是,我很清楚。”
“你傲慢自大,仗着自己的天赋,对旁人丝毫没有同理心。”
“你很毒舌,偏偏一双眼也毒,把人本想藏起的弱点一针血的戳穿,让人几乎崩溃。”
“你还很狂妄,习惯了事事以自我心,连思维模式固化。”
南潇雪被她说得怔了下,不恼,反而跟着挑唇:“安小姐,我还以你多会安慰我两句。”
“你是需要安慰的人么?”
安常只么说了句,黑暗里又恢复一片寂寥。
正当南潇雪以她睡了过去,却听她被子里传一阵窸窣的声音。
安常那点可爱的南方口音,不何在夜色里听得更分明些,让人浑忘了整冬苍茫的雪,而想起那绵绵水乡。安常用很轻的声音说:“伸手。”
南潇雪其实并未反应过,只是下意识把手探出了被角。
尔后她微凉的手指,被安常握住了。
南潇雪的呼吸有一瞬微滞。
若安常想抚慰她,或许,应该给她一个拥抱,又或许再慷慨些,借着黑夜遮掩,暂时忘却那些她们还未理顺的问题,在她额间落下一个清浅的吻。
可安常只是扬起手,握住了她的手。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她清清楚楚的躺着,还是她自己,并没有混沌的融化在一个拥抱或一场欢爱里。可又有一股融融的暖意,顺着她腕间脉搏,一路往心脏传导。
安常用力捏了捏她指尖,甚至带出微微的痛觉:“没了舞台,我也道你是谁。”
然后才把手缩了回去:“你明天还要早起练舞,该睡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南潇雪缓缓捋顺了自己的呼吸,方才能口:“ 晚安。”
安常没有答她。
又过了会儿,平稳的呼吸声传,直至渐渐缓。
安常应该睡着了。
南潇雪阖上眸子,枕着那呼吸睡了过去。
安常第二天一早醒时,床已然空了。
南潇雪走之前铺好了被子,还把穿过的睡衣整整齐齐折好,放在了床头。
******
春节将至,很快要迎春晚最后一次联排,接着便是录备播带。
南潇雪越忙碌,唯有在睡前抽空看一眼毛悦的朋友圈。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毛悦猫狗新纹作品,南潇雪是匆匆滑过,终天晚上,南潇雪视线停在她新的那条——
文案是:【还有人记得我学的是文物保护修复么?今天跟着亲闺蜜去蹭展啦!】
着罗诚的关系,南潇雪也道,邶诚文物协会每年时近春节,会举办一场针对业内人士的展览,展出的并非修复完成的精美古玩,多是一些残品损品,供修复师们交流思路、探讨技艺。
朋友圈的九宫格,其他八张是古玩照,唯独间那一张,是毛悦同安常的合影。
应当是请其他人帮着拍的,毛悦举着剪刀手露出大白牙,安常在她边笑得很腼腆,颈上挂了内部通行证。
南潇雪点击放大,通行证上的字迹变得模糊不清,但依稀能瞧出“故宫”的字。
指尖拖着照片往边上移,玻璃展柜透出后排正看其他古玩的三个背影,南潇雪认识,年长的是参过《载道》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