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虽然纸鹤没有探查到这附近有咒灵游荡的痕迹,但以防万一,夏目沙罗在与Reborn进入老鼠的地下巢穴之前,还是落下了帐。
不同于用于封印或保护的除妖师的“结界”,咒术师的“帐”更像是一个罩子,暂时将两个空间隔离,连带着视觉声音一同掩盖,以确保普通人不会撞见祓除现场。
当然,也是为了防止咒灵或者要抓的老鼠偷偷溜走。
抬头看向将这一片区域都笼罩的黑暗,鹤丸国永想了想,手腕翻转间,指尖多了几片鹤羽模样的雪白羽毛,抬手投向纸鹤。
由灵力构成的幻影重叠又割离,分裂成十数只一模一样的纸鹤,自觉四散开来,警戒在帐的界限。
而最开始的那一只,则悠哉地扇了扇翅膀,向入口处飞了一段距离,再回头看向三人。
出于护卫的本能,鹤丸国永先上前一步,回身看向夏目沙罗时,右手已经轻轻搭在佩戴在腰侧的刀柄上,蓄势待发。
Reborn看了不断发光发热的鹤型灯泡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心照不宣般绕了一步,让夏目沙罗位于最安全的队伍中心。
虽然有点怀疑这次还会不会有要她出场的机会,不过夏目沙罗还是抽出了藏在裙下的咒具匕首“梦醒之死”,冲她的付丧神点了点头。
诱捕的陷阱已经关上笼子,现在,到了收获的时候——
却对双方来说,都是。
………………
…………
……
老鼠的地下巢穴中,不光有烦人又碍事的小老鼠爪牙,还有各式各样的阴间装置。
饶是见过太宰治那样花样迭出的手段和巧思,夏目沙罗还是不得不为那位没见过面的“魔人”鼓个掌。
有时候,甚至让她有种对面其实是黑泥精的错觉。
但如果布置的人真是太宰那家伙的话,夏目沙罗坐在废弃的矿车上,一边晃着腿等爆()炸的余波过去,一边想,他绝不会弄这些东西。
太不够看了。
倒不是说布置的人不够聪明,而是他可能还不够了解夏目沙罗和Reborn组合起来的杀伤力。
只使用普通的炸(弓单)、(木仓)械和毒药,未免太不瞧不起人了。至少要把来者,当做自然灾害级别的怪物来对待才行啊。
Reborn自己本就是机关设置和心理研究方面的专家,可惜,这一次他似乎没什么玩游戏的兴趣,没有多少耐心。
反正夏目沙罗已经堵死逃跑的路,彭格列的大魔王索性完全无视了规则和陷阱,用纯粹的力量一路强推关卡,达成最速捷径。
注入了晴之火炎的子(弓单),构建出炫目的光幕,将一切阻碍尽数摧毁。
以至于本来大家长护崽心态上头、摩拳擦掌打算泄愤的鹤丸国永,到了后面,都只能面无表情地抱着刀,围观世界第一的杀手的精准拆房现场。
……可恶!人类搞出来的花里胡哨的东西太多了!还是让心脏的人类去和心脏的人类内斗吧!
鹤气鼓鼓地把小主公揣在怀里,成摆设的两个人,最后百无聊赖地玩起了石头剪子布,决定输家今晚请吃冰淇淋。
当然,没有Reborn的份。
不过春游般悠闲的姿态,还是停在了三人打开埋在最深处的那间密室的时刻。
门是被Reborn暴()力拆解的,拳头厚度的特殊材料的门板直接四分五裂,将所隐藏的事物展现在来访者的眼下。
深色头发的青年身着一身无垢的白衣,同样雪白的毛绒帽子垂在脸侧,乍一眼看竟还有几分小羊羔或是仓鼠模样的可爱。
无视了闯入的猎人,他怀里抱着大提琴,双目紧闭,只是纯然忘我地在进行演奏,让美妙的音符如奇迹般,自指尖流淌,编织华美的乐章。
夏目沙罗对这种高雅艺术并不是特别感兴趣,历任监护人如夏目贵志、福泽谕吉也更偏好日本本土的文化。
但托Reborn和被迫接受继承人教育的沢田纲吉的福,就算不感兴趣,一些知识也会自顾自地钻进耳朵,再在脑袋里留下痕迹。
她分辨不出对方具体在演奏哪一段,只能勉强辨认出这首曲子的来历——《马太受难曲》的大提琴独奏版片段。
作者是德国著名音乐家、被称为“西方音乐之父”的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创作于十八世纪。
整部曲子合计有78首分曲,题材取自耶稣被犹太出卖、受捕、审问、被钉上十字架和最终埋葬的一系列故事。
……听这个旋律,可能是“被出卖”那里吗?
比起隐约,夏目沙罗还是对能从彭格列通缉令下成功逃跑的“魔人”更感兴趣。
趁Reborn还没有开口,她站在对方身后,饶有兴趣地打量那个青年。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和通缉令上长长长长的一串名字,以及名字所代表的恐怖记录不同,他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面目可憎,老实说,连“阴险狡猾”都很难联系上。
客观来说,费奥多尔本人是个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