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在意让她心惊。这样的宠爱,原本同她毫无关联,可若是威胁到科尔沁,威胁到她的地位,姑侄又怎么样?
大汗头一个身具满蒙血脉的儿子,只能从玉儿肚子里出来。
想到此处,哲哲苦笑一声:“是我糊涂,一心想着海兰珠,忘记劝说大汗去厢房看看玉儿。”
阿娜日搀扶着她,欲言又止,想劝又不敢劝。
强扭的瓜不甜,布木布泰福晋生下四格格以后,大汗才发觉她同十四贝勒的旧事,态度全然冷了下来。从前海兰珠格格不在,邀宠或许还能成,可现在……
大福晋不要把大汗越推越远才好。
亲征多日政务堆积,且明儿就是议功朝会,皇太极回到书房不忘给海兰珠传话,让她早些睡下。
等案上的奏章见了底,他揉揉眉心,“什么时辰了?”
“子时了,宫里都灭了灯。”恩和低声道。
既然晚了,再晚些也不迟,他叫兰儿给他留了枕头。
皇太极彻底没了倦意,起身抽出长卷,用笔尖蘸开浓墨,一笔一划题下“关雎宫”三个字。
——后附满文蒙文,若是加以拓印,烫金,便成宫门高高悬挂的匾额,每每进出都能看见,在晴日烈阳下闪烁金光。
废稿扔了一张又一张,终于留下一张满意的,皇太极注视良久,唤了一句“来人”。
顷刻间,殿外轮值的亲卫小跑而来。
亲卫二十出头,模样很是陌生,却长得端正精神。那双眼睛尤其亮,皇太极顿了一顿,沉声道:“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奴才鳌拜,姓瓜尔佳,”亲卫憨实一笑,“恩和总管挑中我不久,大汗亲征的时候,奴才刚刚轮值。”
“瓜尔佳氏。”皇太极来了兴趣,“费英东是你什么人?”
鳌拜答道:“费英东大人是奴才的额其克(叔叔)。”
皇太极当即说了声好。
他卷起题字,示意鳌拜接过去,“本汗有几件差事交给你。事关本汗最钟爱之人,也是你需小心侍奉的福晋……”
大汗的话间满是信任,鳌拜激动地一拱手:“是!”
夜色深深,崇政殿偏殿依旧亮着烛火。
博敦伺候主子沐浴,安排吉雅熟悉守夜差事,便领着侍女告退。殿内暖意融融,燃烧着上好的银丝炭,不到一个时辰,海兰珠乌发垂散,起身叫吉雅掌灯。
吉雅为她披上外裳,小声道:“格格,您睡不着吗?”
海兰珠点了点头。
垂眼瞧向手背,上面已然不剩多少冻伤的红痕。鬓角碎发抚过她挺翘的鼻尖,红润的嘴唇,盈盈眸光似漾开的春水,更似浓得化不开的墨。
“大汗方才往清宁宫去了。”海兰珠忆起博敦的话,“那是姑姑和玉儿的住处。”
她知道大汗没有过夜,批好折子便会来陪她。
她更知道这样不对,可她控制不住。
海兰珠望着成双的软枕,上绣栩栩如生的戏水鸳鸯。她轻轻问:“吉雅,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大汗的目光长长久久停在我身上?”
吉雅张了张嘴,绞尽脑汁说不出话。刹那间,屏风上高大的剪影一晃,海兰珠蓦然转头,露出前所未有的惊慌。
皇太极静静立在那儿,凤眼深不见底。
往日压抑的情绪再也掩藏不住,直至笑意倾泻而出,他柔声开口:“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