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国君以晋势大,不顾宫之奇劝阻借道,晋军灭虢后顺路灭之,宋朝君臣已忘假途灭虢矣。”
一旁的蒙毅随之慨叹:“皮之不存,毛将安傅。晋惠公旧事亦可为参照。大约春秋太远,宋人只看得见眼前。”
王座上的帝王摇头,春秋对宋确实远,但千年光阴,这样的事只会越来越多,每一次都是无数血肉铺成的教训。宋徽宗与他的臣子在忘却历史的那一刻,已经成了新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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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忘记历史的宋代皇帝已经气到说不出话了,章惇生怕给这位气出什么好歹,第一次以强力将天子摁回座上。
左相心里莫名有种“这才刚开始”的念头,踌躇一番还是选择劝官家先回室内躺着,有些事还是等天幕都结束了看记录的好。
赵煦却沉下脸:“教太医多熬些汤药,今日朕绝不能晕厥。把端王捆来跪着,让他好好看着……一字一句看着。”
【徽宗朝最出名的有“六贼”,蔡京是很标准的投机主义者,在新党旧党之间横跳。他推行的社会救济制度还行,但掩盖不了其巨奸老恶,舞弄权术,后期个人势力在朝堂上根株结盘,门前讨好之人众多。
王黼以钱财买空城报捷,被宋徽宗称赞有加,升为太傅,封楚国公,在女真面前炫耀财富,使其生出侵略之心;梁师成与其勾结,号为隐相,一者共同推进联金攻辽的燕京之役。
童贯和蔡京一条路子,以宦官身握兵权多年,百万贯赎空城,宋史称其“穷奸稔祸,流毒四海”;李彦圈地三万余顷,朱勔寻花石纲搜刮东南,终诱发以“诛朱勔”为名的方腊起义。
宋史云:“今日之事,蔡京坏乱于前,梁师成阴谋于后,李彦结怨于西北,朱勔结怨于东南,王黼、童贯又结怨于辽、金,创开边衅。”
但天下唯此六贼么?当然不是,当然不止。
朝中奸佞趴在人民身上撕咬血肉,但让硕鼠们在朝堂任性妄为不去管束的是天子,爱花木奇石的是天子,被方腊征讨的朱家背后站着的是个姓赵的,而海上之盟的达成,最终也要这位姓赵的来拍板。
在昏君与奸臣的共同努力下,原本再怎么样也还能喘气的大宋,彻底栽到沟里了。】
赵桓恨不能直接鼓掌,这一切当然要怪他那个不成器的父亲!有事太子无事赵楷,偏爱弟弟搞得他这个长子地位尴尬,如今大宋祸事将近,君父又想起他来,急着退位,一人拉扯至今,父子情简直薄得像张纸。
若这个不堪为君的父亲早点自知退位,他肯定能将这个江山料理妥帖,才不会有这等奸臣和后续祸事,海上之盟也不会发生……太子已完全忘记了还有个和徽宗并列的钦宗,兀自陷入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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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墙深深,向太后在殿中垂头念经,天幕的声音却依旧清晰。她放下手中佛经,原本历史上是她一力推崇端王上位,她自然熟知赵佶脾性。文人,轻狂,任意妄为,只顾眼下。
赵佶并非蠢物,一个擅书画对享乐之事一通百通的人不会蠢到哪里去。更何况他当上了帝王,视野更广,权力更多,对臣子的小动作岂会不知。
他只是不在乎,向氏想。他不在乎那些百姓会因他的爱好失去些什么,不在乎臣子圈地,不在乎手下的奉迎是真心还是假意,不在乎献上的东西是否沾染血迹,他要的只是自己快活。
太后在此世流下迟来的泪,曾布在兄长面前跪着,躬身悲泣。
天下岂止六贼……皇座唯此一贼。, ,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