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土财主(十二)(1 / 2)

第一场雪降落在大河生产队, 一年最闲的时刻到了。

每天丁宁都能听到生产队的小崽子们你呼我喊的声音, 他们不怕冷似的, 每天早上都满生产队乱窜。丁宁算是最受这些小崽子们欢迎的人了,无他,在寒冬降临时丁宁又跑到山上打了头野猪,整个生产队又能吃顿好的了, 而这些小崽子们在家里也听多了爸妈爷奶的嘀咕。

“这丁知青可真是个好人!”

能让他们吃上肉的都是好人。

不过这人啊就不能闲着,一闲着就容易出乱子。大河生产队有几个二流子加入了隔壁小河生产队组织的“执法队伍”中, 开始了轰轰烈烈的运动。

丁宁皱眉, 见这群人一个个手里挥舞着棍子, 说着冠冕堂皇的话,从村东头走到村西头, 不过因为大河生产队没有土财主, 绝大部分人都是往上数三代以上的贫农, 所以这群人没法。

但是不要紧啊,住在牛棚里的那个不就是“臭|老|九”嘛,于是这六七个人组成的“二流子”队伍又浩浩荡荡, 一个个大声吼着说要去“教育”李秋月。

丁宁蹙眉, 有几个闲着没事干的村民也跟在身后, 表情虽然很痛惜但也带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八卦态度。

丁宁紧跟着也出了门, 这么冷的天,她可不能任这些人去“教育”李秋月先生,她本来身子也谈不上特别好,再加上忧思过重, 哪怕有丁宁和沈往偷偷救济的粮食,但人也跟着肉眼憔悴起来。

沈往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跟着跑前头去,他是真心痛恶这些扯大旗的“无赖分子”,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阻止,毕竟这些人嘴上说得好听,是听上头的旨意,谁敢阻止,谁阻止就在跟上头作对,他们也承担不了这么重的罪名。

“打|倒|臭|老|九!打|倒|臭|老|九!”

“要|挂|牌|子!要|游|行!要干最脏最苦的活!”

李秋月正坐在牛棚门口看着外面的飘雪,就见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她这边来,听到那话,她眸子动也没动,继续望着外面。

这么冷的下雪天,也不知道怀瑾那边怎么了,身体好不好,以往每年落雪时他总是要咳嗽要感冒一场才行。现在没有热汤也没感冒药,不知道怀瑾能不能坚持下去。

为首的两个二流子拿着粗|麻|绳就准备上前,丁宁窜到最前面刚好挡住这几个人的动作,她一挥手,对看着热闹的村民们喊:“同志们,你们知道如何对待一个坏|分|子才是对坏|分|子最残忍的打击吗?”

为首的二流子看见丁宁瑟缩了一下,这可是能徒手打死野猪的人,他惹不起,免得这女知青动起手来把他当成野猪打了。他把绳子收回,又觉得自己刚刚的举动有些底气不足,立马后退一步,粗声粗气:“我们这可是奉上头的命令,你这是帮助坏|分|子,你也是坏|分|子!”

毕竟是没读过书的人,丁宁能理解他们的逻辑混乱语句不通的毛病,但是她没听,继续挡着,朝村民们又挥舞着双臂:“主|席|同|志曾经说过,打击坏分子不是从|生|理|上打击,而是从心|理|上一|招|致|命,给坏|分|子最沉重的打击!”

其他村民面面相觑,主席同志有说过这句话嘛?他们也不懂。不过他们挺喜欢丁宁的,也乐意掺和进去,问:“怎么从心理上打击啊?”

丁宁一拍手,吓得几个二流子又退后了两步。沈往跑到丁宁面前,虽说知道丁宁的武力值,但是他还是怕这些人不长眼伤到丁宁。

看见沈往,丁宁眯了眯眼睛,灵机一动:“你们说如果打击沈往同志,怎么打击最痛?”

几个村民附和:“那还用说,当然是不给他好吃的。”谁不知道沈往这个馋嘴啊。

丁宁笑了笑:“对,当着沈往的面吃好东西还不给他吃才是最打击他的,”她又问,“那身后的坏分子以前是大学老师,天天给那些大学生讲课的,你们享受过大学生的待遇、听这些老师讲过课吗?”

几个村民摇摇头:“这哪里可能呢!”他们可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在以前这些老师可是他们羡慕得不得了的存在,哪里还有机会听到这些老师讲课呢。

丁宁又转头问那几个二流子:“你们听到过大学老师讲课吗?”

二流子下意识摇头,他们连小学都没上过,平常就偷鸡摸狗,就一个供销社员工都让他们够羡慕得了,哪里还见过大学老师这类原先触摸不到的人呢。

“那同志们你们想不想听?”丁宁誓要给他们来个洗脑,“你们瞧瞧,身后的坏|分|子自从来到咱们生产队,住在牛棚里吃也吃不饱睡也睡不好,天天还得干脏话干累活,跟个陀螺一样片刻不得歇息,”她尽量往夸张方向说,“但是身后的坏|分|子向我们妥协过吗?”

这倒也是,其他人下意识就往她说的方向去思考。然后才发现的确是,这位坏|分|子的确没妥协过。

“那我们成功‘教育’这位坏|分|子,使她改过自新了吗?也没有!”丁宁最后总结一句,“所以说,我们必须从心理上打击这位坏|分|子!我们必须让她给我们这些地地道道的贫农传道授业解惑!”

“让她给她瞧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