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贺礼已经送去了。”小林子躬着腰,额上微微沁了汗。
现下还是三月天,因庄子上有温泉,比别处暖和了许多,小林子赶了一通路,这会倒是生出了几分热意。他偷偷觑了眼坐在廊下的身影,惋惜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垂了头毕恭毕敬地等着回话。
一阵微风吹过,树上的桃花扑簌簌往下落,扬起了一片粉色的花雨。
有几瓣桃花伴着风使落在了廊下之人的怀中,就见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将其托起,苍白的指尖衬得那粉红愈发娇艳。
此人穿着狐裘、裹着毛毯,手里还拿了一个暖炉,整一副冬日里的打扮,而他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神情,只下巴处透出几丝病态的苍白,一看便是身体羸弱之象,而他正是当朝九皇子睿王。
因着数年前的那场刺杀,九皇子原本健朗的身体一夕败落,如今只能坐在轮椅上苟延残喘,这么些年下来,京城里的人都快忘了他的存在。
今日是六皇子大喜之日,姜韫于因病无法亲临,便命小林子送去了一份厚礼。
按着时辰,此刻已过了吉时,婚礼也该成了。
“去歇着罢。”姜韫于摆了摆手示意小太监下去。
等人一走,廊下立刻多出了一道黑色的身影。那人上前一步单膝跪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回禀主上,事情已经查清,确如主上所料,那人李代桃僵,被发卖的丫鬟也已经找到。”说着递上了一叠厚厚的纸,却是那丫鬟同其他几人的证词。
“做得很好。”姜韫于点点头,“让人继续盯着,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属下遵令!”黑衣人颔首领命,很快消失在了原地。
姜韫于抬头看向远方,因着地势的缘故,从这里能看到大半个京城,而那片最耀眼的灯火处,便是今日大宴宾客的诚王府。
一年前,皇帝封了六皇子为诚王,赐婚户部尚书之女程淑瑶,而今日正是两人完婚之日。
姜韫于除了让小林子送去贺仪,还特意准备了一份“大礼”,这会估摸着两人也该收到了。他向来不喜欢亏欠他人,来而不往非礼也,希望六皇子会喜
欢他送上的“惊喜”。
只不过相较于对方的“付出”,他今日只是还了一点小小利息,不久的将来他会连本带利全都还回去。
…………
第二天一早,诚王府内的下人如往常一般开始了忙碌。眼看着都巳时了,等候的婢女见新房里迟迟没有动静,大着胆子叩响了房门。
“王爷、王妃,宫里来人了。”
按照规矩,今日新婚夫妇该进宫谢恩,这会日上三竿,再不起就晚了。
屋子里许久没有动静,那婢女不得已又催了一遍。然而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里面的人还是没有叫人进去伺候,婢女们面面相觑,最终有一个胆大的轻轻推开了房门。
入眼处,喜庆的大红地毯上散落了许多杯盏器物,看起来有些狼藉,再往里走便多了剥脱下来的衣物,从外衫到里衣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两条女子的亵裤。
婢女们登时觉得有哪里不对,等她们瞧见脚踏上散落的两件小衣,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再怎么样也不该有两个肚兜啊!
却见那肚兜分别绣着荷花和红桃,看布料只是普通的细棉布,这时其中一人想起,伺候王妃的婢女中正好有个叫玉荷,还有个叫红桃,而这两人到现在都没露面。
几个婢女你看我,我看你,神情中惊恐居多,还带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她们你推我,我推你,一时间谁也不愿上前。
正在这时,门口处传来一声厉喝,却是宫里派了嬷嬷前来。
那嬷嬷是皇后跟前的,本就带了几分找茬的心思,一看人都围在床前不动,立刻叫骂起来:“一个个杵着作甚,还不赶快伺候贵人起来!”
说话间,那嬷嬷用力一推搡,其中一个婢女站立不稳,手忙脚乱下拉住了床帐,只听“刺啦”一声响,半幅帐子应声而裂!
“啊!”
倒地的婢女低呼了一声,紧跟着所有人都呆住了!
饶是那嬷嬷见多识广,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心惊肉跳——红床上横陈着四个赤条条的男女,他们歪七扭八地交叠在一起,白花花的身体上俱是青紫的痕迹,而床被上更是一片狼藉,污糟糟没有一处干净地,可想而知昨夜的战况有多么激烈!
此刻众人心里水深火热,那嬷
嬷早已见惯风雨,此刻也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那几个婢女更是害怕得瑟瑟发抖。
眼见着床上有人要醒,那嬷嬷眼疾手快,立刻拉着几个婢女快步出了房间。
等房门一阖上,那嬷嬷重重地吐了口气:“老身只负责传话,什么都没瞧见,你们自个好自为之。”说完脚下生风一般,逃也似的离开了诚王府。
剩下几个婢女各自惊恐地对视了几眼,随即默契地分头往厨房和库房走去——她们一早都在忙,什么都没瞧见!
等她们前脚离开,新房内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尖叫。
…………
姜韫于从暗卫口中得知时,惊得手里的瓜子都掉了!
他的确让人送了点惊喜,但那药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