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伯点头,道:“以前念哥儿在家里住时,看七两和七两看他一样,都是伙伴儿。
这次念哥儿回来,那眼里都是七两。
只是,唉,他家无恒产,大为会不会再娶,都是个问题。”
管氏却道:“舅老爷今天搬去他家住,念哥儿是不是也要搬去照应?”
“有谁说啥了?”沈大伯道:“舅老爷今天还和我说,最好是将七两的婚事订下。
明年可能会选妃或选宫女入宫。”
管氏一怔,道:“是了,悦娘那会儿赶巧年龄不适合。
选妃还罢,不合适了会原藉返家。
可若是选宫女,万一选上了带走,就再也见不到了。”
“不行。”管氏起身道:“我得去找七两回来,问问她啥想法。”
“你看这时辰,还有一刻钟她就该下课了。”沈大伯拦住她道,“她回来,定是先去地里看秧苗装车。
晚上再说。”他拍拍管氏的手道:“我找四叔和老八借车,把这批秧苗给朱老板家送去。”
沈大伯说的没有错,等他借来车时,沈笑已经下课来到一号地。
正和大哥他们一起往车上装秧苗。
直到全部秧苗剪好装完,送了大哥二哥离开,沈笑才抱着昌林回家。
此时,顾道长已经准备回后庄村,他道:“七两,我走了一遍你们村,发现你买的那片荒地,有一处平坦的地方稍微修整一下就适合练剑。
等草长高后,正好,远离所有人的视线。
明天早起练功之后,你和念哥儿跟我去那儿看看。”
“行,舅公,我去送您。”沈笑将昌林交给大嫂周氏。
顾道长拒绝道:“不用,念哥儿带我过去就行,他今天住回家里,你别再跑来跑去了。”
沈笑和大伯,一直将他们送到村口处才回转。
程怀谦一路沉默不语,顾道长笑道:“怎么,不愿意和我住在一起吗?”
“不是。”程怀谦道:“您和七两说的,是我今天起就不再她家住吗?”
顾道长颌首,道:“是。念哥儿,我下午在村里随便走走,也到他们开荒这片儿来看了看。”
他指向路对面,沈家村村民们正在开荒的那一处,道:“有人在议论七两的婚事。
说起来时,不免提到常住他们家的你。
念哥儿,你这个年纪,有的地方说不定已经成亲了。
你和沈家,既不是亲戚,又不是师友,再和七两住在一个院子里,不太合适。”
“道长,我爹回来以后,我会找他说,去上门提亲的。”程怀谦道:“等定亲以后,我再住过去。”
顾道长失笑,道:“你这么笃定,七两会答应你的提亲。”
“她没有拒绝呀。”程怀谦脱口而出。
顾道长停住脚步,道:“念哥儿,无恒产者无恒心,你没有家产,怎么娶七两?
要知道,后庄村的房子,是你爹的。
你的户帖一直都是在通州城里。
且,你还有未知的危险在身。”
程怀谦心下一凛,虽然说他那位庶叔活着,但是杀入晋王府的人确实还没有浮现出来。
可能,也许当今太子和几位王爷世子,都不无辜。
沉思当中,他们已经拐到一条进入后庄村村尾的小路。
这附近的田里一望无垠,基本没有什么人,也不用担心有人听到。
程怀谦道:“道长,要是不能找出什么真凶,难道我就不能成亲吗?”
“那倒不是。”顾道长沉吟片刻道:“从你爹能一路带你顺利离开京城,你们没有被人追杀来看。
对方当年的行为,可能也只是临时起意而已。
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放弃了那个身份。”
“道长,我其实从来就没有拥有过那个身份的。”程怀谦道:“就算没有此事发生。
我一个失恃又失怙的孩子,能不能在那府里长大都不一定。
所以,我才说我爹带我离开是对的。
至于找出那些人,若是有能力有机会,我会去做。
但是现在,显然我没有这个能力和机会。”
他看着顾道长问道:“这样会不会显得很没用?”
顾道长摇头,道:“十几年前兵乱,死了那么多人,挑起叛乱的元凶赵榆,至今下落不明。
难道如同七两这样失去亲人的人,不去找此人报仇,就是没有用吗?
我当年被人救起时,身陷北疆十几年之后,才有了机会与晋王里应外合力搓漠南部族。
而当初带兵攻打我们的漠南首领,早就因为传位问题,被侄子杀了。
我也没有亲手杀了他报仇不是?”
“道长也推了一把吧?”程怀谦定睛问道。
“呵呵,有机会时,当然不会放过。”顾道长笑道:“如今,你什么也不是,没有接触京里的机会,说什么都是虚的。
念哥儿,你明年就可以参加武举了。
将来入的军中,你还能保持住本心,不去挂念那个郡王名号?”
“我不能保证。”程怀谦如实回答,“但是有了这个名号?就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