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远看二郎越来越慌,不由放慢了扬麦的速度。
他一慢,沈小舟的下一锨自然也慢了下去。
沈笑看二哥逐渐适应了这速度,显得不那么慌乱了,还在旁边鼓劲:“二哥,好样的,一会儿我回家让大嫂给做糖蒸酥酪去。”
“多蒸点儿。”沈志回道。
“肯定的。”她自己肯定是扫不好的,为二哥点赞,回头多分他一碗。
沈笑看到大伯又抽空烟袋,就把身上一个青色碎布荷包解下给他,“大伯,这是伯娘给你准备的荷包,里头有炒好的花生和黄豆,还有果脯,没事时可以嚼嚼,烟袋锅最好不抽。
就剩这么一堆儿麦的活计,我们兄妹都能干好的。”
“唉。”沈大伯收起烟袋接过的瞬间,嘴里被侄女填了一颗糖,他都没看到这孩子取糖的动作。
糖自然是直接从空间拿的,不过沈笑身上通常挂着荷包做掩护,她身上挂的绣花荷包,还是大嫂绣的荷花垂柳图。
按着大伯坐到草垫上后,她就跑去和三哥他们一起装麦糠。
沈大伯看孩子们都满大劲儿的干活,烟袋锅别到腰上,只坐在那里看着。
“伯文啊,你儿女都接上力了!能干,齐心又孝顺。”族老沈四老爷牵着一个小童子,坐到沈大伯身边。
“四叔,您也来了。孝顺都是一样的。”沈大伯叹气:“接力嘛也就大郎接上了,二郎差点。”
“嘿,知足吧!”沈四爷看沈志扫把挥的刷刷的,就是活儿干的毛糙点,“他才多大。”
身旁那小童含胸垂首,偷瞄了一下沈大伯,又迅速低下头。
“四叔,这是老十九前头那儿子,旭哥儿?”沈大伯认了出来,“怎么……”
沈四爷怜惜的摸摸孩子的头,“是,已经四岁了却和两岁时一样瘦小。
十九都二十四了,还得我操心。
老头子真后悔给他续娶后分家,让旭哥儿和他们一起去了京城。”
沈大伯从腰上系的青布荷包里,拿出果脯给旭哥儿时,不小心碰到他手臂,刚一触碰,那孩子就后退一步躲开。
“不怕,这是你文大伯。”沈四老爷再度摸摸孩子的头,接过果脯塞到他手心。
旭哥儿躲在祖父身后,把果脯小心翼翼放到了口中,真甜……
沈大伯看他吃的香甜,干脆把整个荷包给他:“拿着,里头还有糖果花生。”
旭哥吓的又后退,沈四爷叹气,替他接下帮他系到腰间:“你娘问起就说是文大伯给的吃食,里头没钱,不准她再收走。”
看着孩子怕生的样子,沈大伯也是一脸怜惜,不知该如何安慰人的他,和沈四爷说起了犁地种豆的事……
这边厢,沈志越干越趁手,沈远扬好的麦粒越积越多,像金色的小沙丘,可惜抓一把一看,粒有些瘪。
管氏送解暑汤来时,抓起这些麦粒,发愁。
趁着大家都在喝汤,沈笑心痒痒的拿起木锨铲起半铲扬起,明明都是扬麦,可不论麦粒还是麦糠,都不听话分开。
沈大伯笑着喝汤,只当没看见。
沈笑不死心再扬一把,程怀谦也上前凑热闹看。
结果风向稍转,一锨的毛麦向两人砸来。
丢下木锨跳开时已经晚了,风向不是固定的,毛麦大部分都砸他俩身上了。
两人蹦跳躲避的动作,引发周围一阵阵大笑。
“七两,可不敢玩这个。”
“七两,要顺风扬顺风,不能硬顶着风头。”
“哈哈哈……”
沈大伯也乐呵呵的看着,这孩子,和她爹一个样,啥都要试试。
沈志一下喝呛了,就见他娘跑去麦堆边,一遍遍给七两拍打身上的麦粒。
“低头低头,脖子不扎吗?”管氏给她从衣领上揪下几个麦芒。
“有点儿,伯娘,我就看大哥扬的挺轻松的。”沈笑苦笑着抖草帽里的麦粒,很久以前,在那个时空她想学扬麦,可姑姑姑父说她还小不让学,等她长大了,麦子都不用人工收了。
旁边帮程怀谦扑打的沈远见她一脸渴望的看着麦堆,笑道:“等下哥教你。”
管氏又拍了沈笑后背几下,确定没有毛麦了,“惯着吧!这是女孩能干动的活儿?”
“伯娘!”沈笑摇住管氏的胳膊晃。
管氏一顿,“我不管你们了。”接过三郎递来的篮子,提着就回家了。
沈远还真教,可惜沈笑到了没有学会,她赶在午食前,给大家蒸酥酪去了。
她先去陈二奶奶家用一篮杏换了半桶羊奶,又到隔壁七太奶那里讨了份米酒和茉莉花。
然后就抱着昌林站厨房门口,口头参与大嫂蒸酥酪。
秀永揪着她的衣角,一起看姑姑做甜点。
今天午食还是和沈小舟家合伙在东院吃,西院的厨房就全让给这姑嫂两个折腾了。
沈笑在厨房门口道:“大嫂,冰糖你再多加点呗,好不容易做次甜点,不甜不好吃。”
正在灶台边给煮着的羊奶下冰糖的周氏,手一松,就又放了一块进去。
这罐里的冰糖还是上回管家二位舅舅送来的,婆婆平时都舍不得给公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