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之前,离并没有预料到中也会给他那样的惊喜,当时会说出‘想要回礼’的话也不过是一句玩笑罢了。
所以,在中原中也真的给了他一份出乎意料的‘回礼’后,他才会如此惊讶。
绝对不能告诉中也,在愈发向上升起之时,高空的稀薄空气竟然让他久违地体会到了濒死的自由感。离抚摸上自己的侧脸,指尖依稀还能感受到那高空之上云雾的缥缈,他忍不住将双手都贴在脸上,任由残留在手掌中心的冰冷月光一点点侵蚀肌肤。
真是令人留念,可惜那并不是真实的……
五指的间隙,少年柔软的宛若两弧蝴蝶的薄翅似的睫毛轻微颤了颤,缓慢睁开。
冷冽的血色于瞳中一闪而逝。
窗户被轻轻地推开,伫立在窗台上的少年指尖已经探入窗内,却忽然一顿。紧接着玻璃窗被大幅度推开,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离轻盈地跳下窗台,注视着漆黑无光的房间。
“不用躲了,太宰君。”他仿佛正在对着无人的空气自言自语,眼瞳一如往日般静谧,看不到任何波动,“我已经听到你的呼吸声了。”
当指尖感受到原本应冰冷无比的房间里那奇异的温度时,离就知道有人此刻正待在他的房里。而能够进入他的房间却不开灯,任由自己待在黑暗中,会有这种令人难解的举动的,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做。
“太宰君,你擅自来我的房间,又有什么事?”
没有人回答,呼吸声浅浅的在不大的空间中起伏,然而这对夜视能力极佳的吸血鬼而言,有灯没灯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离伸出手,准确地往旁边一抓,拽住了隐藏在窗帘后的少年的手臂。他的动作并不算用力,但是耳朵却敏锐地听到了少年一声轻微的闷哼。
离急忙松开手,手腕却被对方反抓住,用力一拉,完全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一招的离脚下不稳,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顺着力道往前倒下,恰好倒在少年的胸口。
若此时把灯打开,就能看见两个俊秀的少年无比亲密地怀抱在一起的美景,可惜当事人并不觉得这有多么美妙的。难得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离
皱了皱眉,试图起来,手腕却被狠厉地压住,打鼓似的心跳声无比清晰地传入耳膜,人体的温暖透过薄薄的布料渗入皮肤,恍惚间离已经闻到了那甜美的蜜糖似的血液。
“太宰君,放开我,你知道后果!”离压低声音警告,又恐过大的幅度将本就没有绑好的绷带扯开,到时候他将直面更加薄弱的伤口。即使一般的血液不足以撼动离的忍耐力,但太宰治的可不同。到时候离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强忍着本能的**。
太宰治依旧没有说话,手指却已经探入少年那柔软如羊毛般的发间,将他强行地压住,紧接着,薄唇就贴在了冰冷玉肌的脖颈处。
“离君——”
耳廓被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他低哑地叫着吸血鬼的名字。太宰治并没有离那样优秀的夜视视力,但是透过窗帘丝丝渗入空气的银色月光,恰好拂过那微卷的发尾,琥珀似的皮肤映出闪烁的微光。他近乎迷恋地汲取着那芬芳的野百合的清甜气息,仿佛濒死者亲吻着自己的坟墓。
他张开口,对着之前那留下印记却消逝地无影无踪的脖颈再度咬下,如野兽般撕咬似地狠厉,混杂着清甜百合的血液进入口腔,如同蜜酒似的毒顺着舌尖侵入神经,在大脑深处炸开白芒芒的一片光。
银发少年的身体彻底地僵住了,而太宰治自然抓住这一时机,仿佛他才是那狩猎的吸血鬼,而离则是他怀中奉上珍馐的美人。齿尖更加地深入皮肤,仿佛已经知晓前方无路的船长,却仍旧驾驭着船只冲入龙卷风的中心,血液更多地顺着洁白的贝齿边缘溢出,润湿了他的唇瓣,还有少年的衣领。
“太,宰,治。”
再也不顾忌对方的伤势,离猛地抬眼,暗红色的冷光于瞳中凝聚,直直地化为利刃刺入了那鸢色的眼。当太宰治的手有一瞬间地停滞时,他抓住机会一把将对方往后一撞,自己乘机后退几步完全脱离了对方的桎梏。
“你是不是疯了,太宰治。”身形纤细的吸血鬼站在月光之中,窗台吹入的冷风驭使着他身上披着的灰黑色的斗篷簌簌地向后翻飞,宛若死神张开的黑翼,寒霜似的怒意在眼底翻滚。原本柔美若彩霞似的玫红色沉淀为冰冷
的血色。
“一而再,再而三,太宰治,你是不是觉得因为鸥外医生,我就真的需要事事纵容你?”由于极度的怒意,使得离原本清亮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了几度,“你真的觉得自己查到了‘歌者’的定义就可以无所顾忌,肆无忌惮?”
“你真的觉得我不敢杀掉自己的‘歌者’吗?”
他冷笑着,狂烈的风环绕着他,夹携着翻飞的洁白花瓣。但这样柔美的花瓣此时却闪烁着冷光,墙皮被高速飞旋的花瓣割开清晰可见的裂痕,玻璃也隐隐有碎裂之音:“你觉得所谓吸血鬼的法则对我有用吗,你觉得我会遵循那无聊至极的东西吗?”
他本就是不被承认的,毫无爱意地诞生在这个世界上,自然也不会遵循那可笑的规矩。
这是第一次,太宰治从对方口中得到和他的真实身份相近的信息。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