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喝, 清炖鳝鱼汤要凉了。”顾昀话音未落,折扇敲上陆雨昭。
陆雨昭回神,“不掺和什么意思?文兮和魏延关系?”
“啊, 没什么关系。”顾昀拿着汤勺慢条斯理盛了碗鳝鱼汤,慢悠悠地说, “横不得生啖其肉仇家而已。”
“……”您说话能别来个大喘气吗,还说得怪吓人。
陆雨昭“嘁”了声, 嘀咕, “文兮就你白天里要找狐狸精?”
“夫人聪。”顾昀把一碗鳝鱼汤放在了陆雨昭跟前,“喝汤。”
陆雨昭捏着瓷勺,在碗沿滑动, “魏延还回来吗?”
“应该不会了吧。”顾昀接着给自己盛了汤,单手端着碗喝了一口,“唔, 很鲜。”
陆雨昭注意终于被鳝鱼汤吸引,她舀了一勺抿了抿, “嗯, 这清炖鳝鱼汤味道好。”
“鳝鱼汤补中益气,生津润燥功效, 你可以多喝一点。”顾昀说。
陆雨昭用瓷勺捞了一块鳝段, 这鳝鱼已经炖得软烂无比, 简单佐以姜丝、胡椒粉和一把葱花, 使得汤底清透爽净,吃起来鲜香浓酽。
鳝段炖之前应当放油略微煎炸过,表面微黄焦脆。
煎炸过、带焦脆口感炸物下汤里煮很香,就像些人吃麻辣烫爱点馓子油条,吃火锅爱下小酥肉吃一样。在汤水里微微泡软炸物, 中和了油炸油腻,吸饱了汤汁,介于酥脆和软趴之间,吃就这个口感。
陆雨昭胡七八想之间,顾昀推来白炸春鹅。
“春时来吃白炸春鹅最好,春鹅肉更肥美,口感更嫩。樊楼敢在这时候上了这道菜,说在城寻到了一家专养鹅农庄,精心饲养,为了保证肉质新鲜,都当日杀再送到樊楼来。”
陆雨昭眨了眨眼,“这么说,这道菜该改改名儿了,白炸鹅就够了。”
顾昀笑起来,“这么个理。”
陆雨昭视线落到白炸春鹅上,皮黄肉白鹅肉整齐切条,铺码盘中,上面洒了细碎香菜。盘子旁边,放着两个蘸碟。
她夹起一块轻尝,鹅肉应当白煮,原汁原味,单吃稍微些淡,清香不腻。鹅肉白条条,肥美多汁,鲜嫩绵软。表面焦脆微黄,同以上鳝鱼一般,应当略微煎炸过表皮,吃起来皮脆肉嫩。
果不其,顾昀说:“这白炸春鹅整只鹅下清水煮,只加了葱姜蒜和竹芯慢火煨炖,没任调味。蘸酱汁吃,单吃没什么味道。樊楼这道菜做得好,酱汁一绝。”
他指了指蘸碟,“这个虾酱,这个酸梅酱。”
嚯,酸梅酱,陆雨昭吃广式烤鸭烧鹅最爱酱料了。
陆雨昭便夹了一块鹅肉蘸了酸梅汁,肥美鹅肉旋即变得酸甜可口,裹着梅子果香肉汁四溢。
再蘸虾酱,虾鲜味凝锁于这赤浓酱汁里,咸香回甘,鲜掉牙。配这原汁原味鹅肉,更鲜上加鲜,凸显鹅肉本味,却在口齿间回味无穷。
“这虾酱用酱油、白糖、新鲜虾子和姜末熬炼吧?”陆雨昭随口问。
顾昀:“还加了绍酒。”
“对!”回味之下,略略酒味弥香。
“若还想吃,可以再点一些。”顾昀问陆雨昭。
陆雨昭稍顿,“罢了,罢了,夜里就不吃这么多了。”
她和顾昀慢吞吞解决完桌上菜,顾昀便叫跑堂来结账。一问之下,魏延果没买单,早就忘了这回事。
顾昀摇了摇,“不食人间烟火公子哥啊……”
五谷不识,六畜不分,世界围着他转惯了,一生顺风顺水,所以才在女人上……栽了跟。啧,命啊命。
在他这里也付钱命。
顾昀认命结了账,和陆雨昭出了樊楼。
原本打算大宰特宰魏延一顿,结果只点了这几道菜,这厮就不知所踪。要么就忘记带钱袋子……
“个不折不扣抠货。”顾昀叹道。
陆雨昭笑眯眯反驳道:“如矜贵清冷郎君,被你形容得这般不堪。”
“哦?”顾昀扯了下唇,“你觉得他得好看?”
“啊。”陆雨昭愣了愣,“你问模样么。”
她摸着下巴认想了想,“好看好看,只太冷了,不过冷一些也没什么不好,这方面显得洁身自好。所以曾经汴梁城内贵女才都青睐于他,都想嫁给他为妻啊……”
陆雨昭拍了下手掌,越想越觉得对,“对嘛,多好郎君啊,多清风霁月男人呐!你还说人抠,还什么生啖其肉,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就不留余想抹黑你好兄弟呢?这么好人,文老板能和他多大仇啊,怎么会嘛——”
“说这么多。”顾昀要笑不笑地打断她,“我看你很喜欢?”
话罢,快步往前去了,也没她。
“……?”生气了?
陆雨昭呆在原地,一瞬间茫。
怎么就扯到她喜欢魏延了,就见过一面,还他妈不超过十分钟。
前方少年负手,人高腿,大步往前走着,很快就和陆雨昭拉远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