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她会跟对方说什么呢?
或者说,她现在是以怎样的身份,拿着他的手机和别人说话呢?
对方会误以为接电话的女声,是他的......女朋友吗?
沈谬脑海里无端地生出了这样的问题来,但是很显然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因为下面的送花员看起来有些犹豫,似乎在思考着要把花怎样放在门口才会好。
但是这样的角度,只要对方稍稍一抬头,就会看见他们。
一想到这个,沈谬的呼吸都快要停滞了。然而世界上有些事情总会是这样,越是不愿意发生什么,那些事情就越有可能发生。
这时候,送花员觉得直接讲话放在地上不太好,他抬起头,寻觅着有没有可以挂的地方,或者借助什么东西,至少把玫瑰放进院子里。
毕竟,这么一大捧包装精美的玫瑰,算是他们店里最昂贵的一束了,要是在顾客没来得及来拿的时间里,出了什么问题,或者被别人拿走,他可能需要为此赔偿。
于是扫视一圈过后,送花员发现了靠近花园栏杆的地方,有一处小桌子,而目光再往上,他看见了一处装修精致的阳台。
半扇玻璃门开着,幽幽的晨风吹起雪白的窗帘,只不过下摆仿佛被什么东西挡住,隐隐约约透出地面交叠在一起的两道人影。
不过那样奇怪的姿势并没有让送花员看出来是人影,他只以为是什么别的摆件或者家具。毕竟能够住在这里的人非贵即富,同样,这样的人家,审美自然也是他们这些不同人看不懂的东西。
“您好,花束给您放在院子里的桌面上了,我拍了照,请您查收。”
然而对面并没有传来回应,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
送花员摇摇头,
“现在的小姑娘性子真急。”
至少,那位沈先生拿到花束的时候,还会非常有礼貌地说一句麻烦了。
不过两人会是什么关系呢?
大概......是情侣吧。
毕竟,那位冷淡的先生,看起来可不像是随随便便就会把手机交给别人接的人。
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闪过一瞬,送花员转身骑上小电驴,离开了,他还要赶着去送下一单。
此时此刻,转身离开的送花员并不知道,若是那白色的窗帘再微微飘起来一点点,他就会看见那位冷淡的沈先生,将一位穿着红裙子的少女按在了地上,而另一只手,正死死攥着窗帘,遮挡了外界一切窥探的视线。
刚才送花员抬头望上来的最后一秒,沈谬的余光忽然扫到了旁边飘起来的一抹雪色。
——是窗帘。
此刻,清晨的微风轻轻吹拂着,雪白的窗帘被微微吹得飘起来。艳烈的阳光另一端的侧边溜进来,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缓慢浮动。
地上,是两个相似的手机。
沈谬一直关注着江绵绵,自然也知道她用的什么手机,于是他总是会买一个和她一样的。
空气一时很安静,或者说,听不见的钢琴家以为很安静,实则旁边属于少女的那个手机一直在不停的响铃。
沈谬浑身僵硬,他身下压着人,黑发如云松软铺开,一侧的肩带不小心正被他尾指勾到,微微拉扯开。
画笔在玻璃上蜿蜒出一片艳红的笔迹,最后掉在地上,在少女的脚踝染出一片艳丽的色彩。
绵绵觉得她的手机铃声太吵了,她皱起眉,随手摸过去,按掉。
这样的动作总算让怔住的钢琴家回神,
“抱歉.......”
他立刻就要起身,然而下一秒,少女的指尖忽然碰到了他的耳朵。
她的手向来是温热的,带着让畏寒的沈谬特别渴望的温度,但是此刻,因为他的耳垂过分发烫,于是被少女的指尖触碰的刹那,竟是感觉到了某种舒适的凉意。
想,再被她摸一摸。
于是,漂亮的钢琴家没有躲,甚至表现出了格外的纵容。此刻的少女似乎并不为这种过分暧|昧的姿态感到不适,或者羞涩。
那双漂亮的浅色瞳依旧纯澈美丽,在阳光中恍若流金一般的颜色,
“沈谬,”
她困惑地眨了一下睫毛,
“为什么,我没有找到伤口?”
按照龙的思维,他们受伤之后,只要舔一舔,很快就能够愈合。但是绵绵找不到他的伤口,舔一舔,也没有办法愈合。
沈谬听不见她的声音,但是却能够清楚地读出她的口型。
“......”
男人怔住,随即恍然。
他现在已经能够很快地跟上她属于龙的思维,干净的,单纯的,坦率的,就像是懵懂的小动物。
江绵绵以为他听不见,是受了伤,所以只要舔一舔,就会好。
某一瞬间,沈谬感觉她的目光好像穿透了所有的黑暗和阴霾,直直落到了他的心脏深处,随即,某种热烈而疯狂的情绪从里面肆意涌出来。
她好像总是这样,用着最简单的方式,来拥抱和治愈他所有的伤口。
沈谬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因为某种激烈的情绪而轻颤着。
“江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