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琴声,却让沈谬终于安静下来。
他静静地听,哪怕因为残缺的听力不能完整地听清,可沈谬依旧沉浸在这样干净的琴音里。
干净的,竟是美好到让他眼眶潮湿。
沈谬终于不得不承认,他一直,一直都深深爱着,这种只能被物质世界冷酷地,解释为震动和频率的东西。也同样深深爱着,方才被他贬低得一无是处的音符。
少年放平了手指,望着窗外,隐隐亮起的天光,颤抖的指尖终于缓缓地,平息。
最后一个音落下的时候,沈谬多日以来,不安的,躁动的,恐惧的心,在这一刻忽然安定了下来。
他侧过头,去看小孩柔软的,纯净如月色的脸庞。对方像是做了一件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事情,很是骄傲地对他说,
“现在,绵绵比小公主,弹得好。”
“......嗯。”
沈谬怔怔地看着她,轻叹,
“弹得真好。”
不过得到了这样的赞扬,绵绵却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得意又开心,她只是爬起来,站到琴凳上,然后伸手去捧住少年的脸,认真对他说,
“小公主,绵绵特别喜欢,你弹琴的样子,闪闪发光的,特别,特别好看。”
“比世界上,最珍贵最稀有的宝石,还要璀璨,千倍,万倍。”
“......”
这是第一次,有人说喜欢那个一无所有的,自卑,又软弱的沈谬。
说他,闪闪发光。
说他比最珍稀的宝石,还要璀璨。
而不是,另一个拥有雄厚财力,滔天权势,可以肆意将人命都玩弄于股掌的沈谬。
“........”
少年仰望着她,神情怔住,双眸逐渐洇开淡淡的湿绯。
“可......”
沈谬感受到喉头涌上来的酸楚。
可这样的他,没有办法,没有力量,去复仇,去守护。只是这样的话,小孩听不懂,他也不愿意让她听见,于是沈谬只能说,
“可,我没有金子,以后或许,不能像你爸爸那样,给你很多金子。”
“——那有什么关系?”
小龙崽不理解对方的担忧,
“绵绵有呀,绵绵可以把,绵绵的金子都给你,这样就好了呀~”
“......”
这样的回答是沈谬没有想到的,他知道自称龙崽的小孩,是有多么喜欢金子的。可对方却愿意全部给他。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沈谬见过那个舞蹈团的首席领舞少女,对方也是同样的金发蓝瞳,精致漂亮的外貌,无论如何,在外形上都附和小公主这个词的描述。
于是这一刻,少年伸手贴在小孩的手背上,无意识地捏紧了耳后的助听器,
“为什么......江绵绵,你口中的小公主为什么会是我?”
沈谬颤抖的蓝瞳中,晕开迷茫又痛苦的神色,
“为什么......是我?”
“因为,”
绵绵眨了眨眼,选择了一个郑重而珍贵的称呼,甚至,她还很是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殿下是我挚爱的珍宝啊。”
“......”
沈谬不知道自己在得到答案的那一刻,脸上露出了怎样的表情,因为下一秒,他就被小孩抱进了怀里。
“我们有过约定的,小公主,只要绵绵把你,从冰塔里面抢到手,以后你就是,绵绵的宝贝啦。”
是宝贝,也是龙的,所属物。
“......”
那一刻,沈谬选择相信了美好的童话。
“江绵绵......”
他抱住了面前的小孩,嗓音沙哑,颤抖,尾音微微变调出一点泣音。
“你抢到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