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人捂住脸，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仿佛被打击成了一座裂开的石像。

这时候，在旁边艰难忍笑的卓晚舟摸摸小女儿的头，

“好了宝贝，你去把写好的字给谬谬哥哥看一眼，然后我们就去睡觉了，好不好？”

“嗯嗯。”

龙崽乖乖点头，拿着手里写好的纸，欢快地跑开了。

“小公主小公主！刚刚那个，不做数，这个才是对的。”

这次因为坐着的缘故，沈谬直接被绵绵抱住了腰，他已经习惯小孩这样一副，总是风风火火地朝自己奔过来的模样。

少年放下书，把她轻轻拉开一点，才接过绵绵手中拿着的画纸，展开，

[最最最最最喜欢小公主。]

[勉强喜欢臭爸爸。]

短短的两小段，对比极其鲜明。

少年的目光在纸张上停滞几秒，然后就落到了右下角，小孩摁下的手印上。

大概也只有江绵绵会这样摁手印了。

她竟是把整个手掌都要摁上去，可似乎又太着急，最后落下来的印子只有手心和指腹部分，像极了小猫咪的梅花印。

有一点点的......可爱。

不过，沈谬还不习惯，在别人面前露出真实的情绪，因此一直盯着他表情的绵绵，只能看见少年的脸上，依旧是那样淡淡的神色，没有多一点开心的模样。

龙崽有点失落。

不过这时候，沈谬轻轻“嗯”了一声。他把那张纸放在一边，低头问小孩，

“为什么，要叫我小公主？”

这样过分娇气和被宠爱的称呼，让少年很不适应。尤其是这样的称呼，特指的是女孩子。

小龙崽想了想，忽然说，

“你等等~”

她风风火火地跑出去，拿了一堆画好的画纸，又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毛绒绒的恐龙爪爪拖鞋在木质的地板上踩出哒哒哒的声音。

绵绵把她画好的画在地上铺开，继续给小公主讲。

“晚上吃饭的时候，还没讲完。你看，你当时就是在这座冰塔里......”

沈谬其实当时听了个开头，就已经知道这大概又是小孩子的臆想，可现在，他还是选择蹲在小孩身边，认真地听她讲述，

他垂眸看着小孩的涂鸦，虽然特别抽象，但是颜色却用得特别......特别奇妙且出彩，就像是真的勾勒出了一个绚烂的魔幻世界似的。

不过这个念头仅仅只是在脑海中闪过一瞬，沈谬还是专注地聆听小孩讲述的童话故事。

“......就这样，我变成了人类的崽崽，然后就找到了你。”

幼小的恶龙崽崽抢走了冰塔里美丽的金发公主，然后莫名奇妙来到了另一个人类世界。

沈谬听完，沉默片刻，忽然问她，

“为什么这样笃定，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按照小孩的描述，她想要找到，是一个被困在冰塔里的，特别特别漂亮的金色长发的女人。

“可是......你就是他呀。”

龙崽眨了眨眼，有点被问懵了。

“你们都是金子一样，漂亮的头发，蓝色的眼睛，很漂亮......”

“......”

沈谬垂下眸，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眸底的情绪。

【真是，好简单的理由。】

少年没有想到，曾经给自己招来异样目光的容貌特征，竟然会成为了他被一个小孩偏爱的原因。

但同样，他也明白了，江绵绵喜欢的并不是自己，只是在自己身上，追寻着一个虚幻的影子。

但最终少年并没有，直接否定掉小孩的幻想，而是说：

“以后，可不可以不叫小公主？”

小龙崽困惑，歪歪头，

“那叫什么？”

“叫名字。”

小龙崽想了想，觉得这个要求似乎也很有道理，就像她虽然是龙的崽崽，可也有自己特别的名字，大家都叫她绵绵。

“小公主”是小公主的身份，而不是他的名字。

于是绵绵点头，试探着喊：

“那.....沈咩......喵喵？”

沈谬：“......？”

“？？？”

少年微微睁大了漂亮的蓝眼睛，发出了公主的问号。

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下来。

对了，江绵绵才四岁，平时说起话来断句很奇怪，经常咬字不清楚，这个“谬”字的发音要想正确清晰地念出来，着实有些为难她了。

少年陷入了片刻的沉默，试图纠正，

“谬.....沈谬。”

绵绵眨了眨眼，张开小嘴，认真跟着学，

“喵？沈......喵喵？”

这样过分稚嫩软糯的嗓音，倒真像是小奶猫喵喵呜呜在撒娇似的。

沈谬：“.........”

“谬。”

“咩？”

“谬......”

“喵？”

“......”

纠正几次无果之后，少年在“小公主”，“喵喵”和“咩咩”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