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正好是在王府前遭遇变故,一场混乱很快结束。护卫们倒是擒获了几个刺客,但是抓住的时候全都死了。
“郡主,您没事吧?”穆安跑过来看见云溪还在原地,松了一口。
云溪不太冷静:“……小九被人抓走了。”
“谁?”穆安紧张的问道。
“我的丫头。”
穆安想了一下,才知道云溪说的是一直带在身边的丫鬟芸九。他悬着的心放下来,不以为意道:“这件事之后我们会去查明。您先跟我过来吧,王爷很担心您的安危。”
云溪跟着穆安走到萧迁面前,男人手上沾了点血,在用手帕擦。
“没事么?”萧迁问。
“郡主并无大恙,只是……”穆安欲言又止。
“说。”
萧迁垂眸看见云溪的眼圈有些泛红,他听着穆安说芸九被掳走的事情,一边上下扫了一遍云溪身上有没有受伤的痕迹。
穆安说完了,萧迁问:“就这一个?”
穆安点头,“是,王爷。”
萧迁没说什么,他回身进入府里,扔下了一句:“跟爹进来。”
云溪听见了,下意识跨出一步,她又看了看芸九消失的墙头,心里有说不上的感觉。
大厅之中,程慕玉正坐在一旁的雕花木椅上,玩弄桌上摆着的一个白玉羊脂,完全不知道刚刚在府前发生了一场混乱。
她一听见身后传来动静,立刻放下了白玉羊脂转身。看见萧迁走进来,程慕玉就地跪下磕头。
“民女程慕玉拜见王爷,多谢王爷今日搭救之恩。王爷大德……”程慕玉只字不提旁边的云溪,像没看见似的。
在程慕玉的记忆中,她最后留在京城的那段时间,皇室中发生了很大的动荡。而其中一个事情就是云溪郡主试图利用父亲萧迁的权力,帮助孙家谋反。她要说孙家的秘密,正是这个。
在程慕玉的心里,萧云溪不是个好人。
“去偏房给她安排一间屋子,找个人看着。”萧迁却并没有进入大厅,脚步未停径直进入主院,他看也没看程慕玉,只对穆安留下这一句。
偏房正是王府内下人住的地方,程慕玉听闻难以置信的从地上直起身子,想和萧迁说话,却被上前的穆安制止。
一进内院,入眼的便是奇绝的假山和流水池,地上有两排石子路,周围种满了品种多样的花草,此时正值春初,大部分的花都只瑟缩着一个花苞。
跟着眼前的人的亦步亦趋走了一会儿,云溪发现萧迁停了。
她抬头一看,前面正是她自己的屋子。
“去拿东西。”萧迁道。
“拿什么……?”
萧迁开口道:“你想怎么被罚,你就拿什么。”
云溪这才想起还有这档事。
她进了自己的屋子,一眼便看见挂在墙上的赤铜剑。
剑身非常沉,云溪拿下来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第一眼在王府门前,看见萧迁的模样。雕着纹路的剑鞘上刻了萧迁的名衔,北祁。
那天萧迁把剑丢给她之后,也不说怎么处理,她就挂在了房间里,权当辟邪。现在看来,没辟的了。估计是曾经死在这把剑下的人怨念都太深了。
云溪抱着赤铜剑走了出去,天边泛起鱼肚白,渐到白昼。萧迁坐在假山旁边的凉亭中,旁边恭敬的站着两个小厮,其中一个手上捧着茶杯。
云溪走到凉亭的台阶上,就听见萧迁道——
“跪着。”语气淡淡的,就像说吃饭那样平常。
云溪顿住。她看向萧迁,又看了看那两个小厮。
“听不懂?”萧迁道,“下去跪着。”
云溪试图从萧迁的脸上看出他的情绪,但意料之中的失败了。她往回退了两步,铺开裙襟,默不作声的跪在亭下。
天寒地冻,地上又硬又凉,云溪跪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冰冷,却只能硬生生的受着。
本来她以为萧迁没多久后会走,找另外的人看着她。然而对方却一直坐在上面,也丝毫没有要让她起来的意思。过了许久,云溪的腿从一开始的刺痛,到后面直接麻木,她本来以为自己肯定坚持不下来,但是这个身体却意外的很坚强,她闭着眼睛咬牙,一个又一个钟头便都熬了过去。
萧迁也没闲着,这期间,那两个小厮一直在进进出出,替萧迁传了无数前厅来的消息。
上面的声音突然停了。
然后便是愈来愈近的脚步声,云溪低着头,面前出现一双鞋。
她怀里蓦地一轻,赤铜剑被人拿走。
云溪本来就已经接近极限,她跪了一个早上加中午,下半身早就已经没有知觉了,全靠意念撑着。现在重量蓦地变了,一股巨大的晕眩感,立刻从头顶到脚把她淹没,云溪眼前阵阵发黑,当即就要倒向一边。
“这就撑不住了?”
云溪听见萧迁传来这一句,不知道突然哪儿来的勇气,抬起头和男人对视。她攥了一下拳头,硬是稳住了身体。
“……撑的住。”
话音刚落,萧迁抽出了赤铜剑,带着剑风,接着瞬间,剑身深深插入云溪跪着的身侧的土地里。
云溪眼睛都没有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