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公爹!”眼看花三太叔公身形不稳,正欲倾倒,大家都慌乱地去接人,这个年纪要是摔上一跤可不是开玩笑的。
花三太叔公被儿子托住了身子,右手按着额头摇了摇,复而眼前渐渐清明。
他将手头的虎头杖重重地往地上笃了三下,悔恨地说:“我亏对花家列祖列宗,我不堪当此族长,我有愧!我有愧啊!”
说完便举起巴掌往自己脸上呼去。
花繁盛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不过还是没有大勇的速度快,他赶忙拦住了祖父扇自己的动作,紧紧地抓住了花三太叔公的手腕。
花繁盛看了大勇一眼,连忙说:“三叔公,你万莫这般说,谁不知道你劝了无数遍,临行之前都还在苦心劝导,奈何他们不信,不然,你问问陈叔婆,问问赵氏婆母赵婆子?
他们若不是最后一批听了你的劝导终究跟上来了,他们的命运又该会如何?三叔公你已经竭尽所能,不要揽罪上身。
就算有罪,也是那帮子杀千刀的流寇,何时能揽到你身上去?三叔公你且放心,留下的人也不是草包,说不定他们也有自救的方子或者逃出来了呢?一日未成定局,我们都需保有希望!”
“阿贵!阿贵!我的阿贵啊!娘不活了,不活了!”忽地,萧莲凤瘫坐在地上,发出了痛彻心扉的悲嚎。
“这!这……老头子我还没缓过劲呢,萧氏你又再闹什么?没听盛子说嘛,一切未有定数前,还需抱有希望。贵子一向滑头,说不定她能躲过这遭。”花三太叔公一看,这有一个小辈是正儿八经的亲娘。
听到亲儿子这桩事,她确实应该比他更伤心,于是忙敛住了自己的悲伤,几步脚走过去萧莲凤面前,扶着虎头杖弯下腰说道。
“三叔,三叔!我儿可能躲过去,可我那儿媳妇还有我那未出生的孙女,可都……可都……我不敢想,不敢想了,啊!我不活——”话还没喊完,大伯婆一口气撅过去,白眼一翻,趴到了地上。
“萧氏!你起来!你要有个三长两短,贵子回来没看见娘不是更伤心,你得好好的,等着找到阿贵的希望。”花奶一看老冤家晕过去了,连忙跑了过来,那速度比之伯爷也不差多少了。
“萧婆娘,萧婆娘!你糊涂啊,你可不能撒手不管,你要是敢有个好歹,我立刻抬一房续弦!”长青伯爷直接威胁道。
“听到没,你敢荤,他就抬续弦,抬!续!弦!”花奶拍了拍被伯爷扶起来的伯婆的背,重重地重复道。
“喝呃呃呃————”伯婆一口气喘了回来,“花长青!你敢!贵儿啊!娘的命好苦啊,你爹居然要抛弃妻子啊,这世上还有这种丧尽天良的陈世美啊。呜呜呜呜呜呜!”
“得了,萧莲凤,起来,我盛子说的没错,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你得好好守着自己才能留心等到找到阿贵,他是我侄儿,我也会叫老大和老二到时候帮你留心的。
老大若是高中,这些忙应该能找到人能帮的。说好了,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是看在阿贵的面子上。”花奶板着脸说道。
“真的吗?弟妹!你真的愿意帮我?!”伯婆萧氏一把抓住了花奶的手,殷殷切切地看着花奶。
花奶被看的东张西望,忙抽出自己的手,支支吾吾道:“我说……了,阿贵是我侄子。”
伯婆萧氏愤愤地瞪了一眼伯爷,推了伯爷一把,伯爷就势倒撑在地上,“嘿!你个老婆娘!”
伯婆却不理伯爷,心里想着,说到底现在男人和儿子靠不住,阿贵是他的小儿子,他在一天就会和儿子们争家产,没错,就是这样他们才不上心。
日久见人心,还是弟妹好,说到底,还得是女人才帮着女人。她也是掌勺组的队员,和弟妹相处久了,她自然知道弟妹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以前……一来嫉妒弟妹一届寡妇供出两个读书人,二来自家确实儿子多吃得多,如果不占弟妹便宜,她也难拉大她那么多儿子,所以以前都是她的错。
她以后一定要和弟妹好好相处,只有弟妹还念着阿贵是她侄儿!而且弟妹说的不错,繁荣若是高中,人面必定要比他们这些逃荒的流民要广。
到时候势必需要繁荣的帮助,还有盛子如今越来越强的交情手腕,以后他们自己找人靠盛子帮忙也容易得多,她不求其他,只要找回阿贵。
她如今也只有这么点愿望了,而她要想弟妹帮忙,还得靠自己维持着弟妹的关系,她在掌勺队以后定要尽职尽责,这样盛子才会念着她这个伯娘的好,才会帮她寻阿贵。
弟妹说的没错,他要是晕了,他们定不会伤心,自己还得挺住,她在才有机会找回阿贵,她若不在,一切都不好说了。
嗯,她不能丧,她要挺住!
花三太叔公看见萧氏的情绪瞬间翻了几番最后稳定下来,看了眼长生家的,果然还是她们妯娌之间更了解彼此。
瞧,这不就劝回来了。
“你们那些,要水的拿钱来换,留着钱给人扒尸吗?换了水立马喝掉,别等别人抢去追悔莫及。能跟上我们的可以跟上,我们不会管你们的吃喝,等到了府城那边,你们想走想留都自便,我们是要去北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