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只大猫,也太不叫人省心了。”
“大人养的是暹罗国的猫吧,听说那猫闹腾得很。”一旁的李辞盛接话,“听说陛下一共就收了六只,余下的都分在了各个衙门里头,先前一位伯父还送了父亲一只呢。”
简行之连忙应道:“是,闹腾得很。”
他心有所思,一手拄着拐,一手便去摸腰上的荷包。
扁的。
果然落了钥匙。
为着这所谓的国士面试,他整整忙活了一早上。这事儿是殿下嘱托,
又不好让太多人知道,他便事事亲力亲为,果然就落下这么一桩要紧的事儿。
那壁龛里供着镇宅仙,每日夜间他都将钥匙系在这里,汲神灵正气。今天忙,忘了收,正好留给了太子殿下。
这事儿闹得你说。
简行之又往纱屏处看了一眼。
从不安分守己的太子殿下,加上太史局禁地书楼的钥匙,可能会发生什么?
想都不用多想。
不亚于一场九级地动。
九级地动在平城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简行之深吸一口气,他二人的回答也听不到心上了,总之照殿下的意思,这两人都是国士苗子,不论最后点了哪个,都是功德一桩。心不在焉地听完了,又匆匆交代了几句,嘱咐阿辰送二人出去,他起身在门口站了站,见两人都走远了,才快步绕到了纱屏后。
果然,纱屏后除了歪掉的杌子,以及地上一只汤婆子外,再无其他。
简行之匆匆出了门。
把全身的气力都压在龙头拐上,他的步子又乱又急,一连被石块绊了两次也来不及斥责身后跟来的史官。
史官不明所以,想去找阿辰问问清楚,又怕简行之身边没了随行的人出了意外,只能不远不近地跟着。却不防简行之猛一回头,喝道,“跟着我干什么,书楼也是你等能进去的地方?”
史官一怔,停下步子。
简行之也一怔,意识到自己近来脾气太差了,好像总是在训人。他心里也不明白,想自己坐镇旌门关的时候,指挥的是十几万铁甲军,面对的是凶狠残暴的乌卓人,一个不慎就是性命攸关。那时的自己也不似现在这般着急忙慌啊,怎么自打和太子殿下有了牵扯,从前那个沉稳又机智的自己就不见了?
好像永远都在意料之外、意料之外。
现实就是滑不溜丢一只泥鳅,眼看着在掌握之中,一个倏忽,就把他闪开了。
书楼是太史局最大的建筑,一入太史局正门就能看见,并不难找。
袁润揣着钥匙,跑得比兔子还快。
允钦有点跟不住,喘了几口气,“殿下,殿下您慢着点儿,当心脚下——”
也就是现在没跑鞋,不然还能更快一点。
风呼啸着,允钦的话到不了袁润耳边,他咬住后槽
牙,拿出体测时跑一千米的劲头,跑到门前,拨开墙上垂下的绿藤,拿出钥匙,一捅一拧,“咔哒”一声。
此处是太史局禁地,钥匙是简行之贴身保管,其余史官都不得近前。因而也没有人出面阻止,袁润这个不速之客背着手四处溜达了一圈,倒比主人更加利落自在。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袁润想起那天晚上,他和张怀雅趴在都察院的树上,望太史局兴叹后引发的一连串事故,此时竟然有了些迟来的快意。
看吧,命中注定,终究是要进来的。
顾素辰和国士选拔被他抛在了脑后,袁润推开正房的门,抬手挥了挥落下的浮尘。
书楼里存放着的是太史局的手稿。
金卷记录皇室,蓝卷记录官员,旁边一口上了锁的大铁箱放的则是整理完备打算装订成册的。
袁润按照书里的说法,用同一把钥匙打开了铁箱。
简行之真的是个很省事的人,这在无形之中,也为袁润带来了很多便利。
袁润伸手,先拿出一本《朝臣列传》。第一页记得是内阁首辅张承,“祖籍平凉,父张之尹,任十渡村村正……”袁润又翻了几页,看到崔玄亦,“……父崔皓,屡试不第……”
《朝臣列传》是按照本朝官员综合评分排的,听似公正无比,其实袁润觉得还是有水分。
那首辅与尚书一样的品轶,崔玄亦还当过太子太傅,怎么反而排到了张承后边?
袁润又翻,看到了简行之。
简行之对自己的评价倒也简单,就三个字:讷于言。
一连看完了几个重臣的,允钦才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殿、殿下。”接着一眼看见打开了的铁箱和被袁润翻出来的书册,他一怔,就连语调也带上了颤音,“殿下,这、这可是……大罪啊。”
袁润把《朝臣列传》放回去,又拿起一本《皇族宗氏》来。
第一页自然是留给魏帝的,袁润看了一眼,写的很多也很正常,大概是从魏帝做安国将军的时候写起的。
随便捞了一页又是西景王。
袁润对他不怎么感兴趣,书里好像就连造反的时候也没怎么提过这个藩王,于是就瞟了一眼,注意力也仅仅在“性奢骄逸、好大喜功”几个字上落了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