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良辰是自归彦出事之后,主动请缨来到圣斯威的。
他跪在父皇的病床前,指天发誓,一定会让归彦自己松口让出储君之位。
父皇答应了,他的兄弟们则像是很瞧不上他,认为他此行必定会失败。
归良辰也不在意,等他办成了事,他能就着那些兄弟难看的脸色下酒。
毕竟他那位王叔再难缠,现在也陷在了圣斯威的官司里,而且王叔身上的毒也要解吧?
怎么想都是求救无门的困境,等他来了抛出橄榄枝,看着对方痛哭流涕地感恩,岂不是很有意思?
归良辰就这么来到了宅邸门前,初初看去时,他还觉得有点可怜。
若是这位亲王还在故土,那宅邸的面积都该比现在大上十数倍吧?
哈,果然寄人篱下,就是悲惨。
归良辰摇着头步入了正门,只是没走几步路,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那个随便埋在土里,像是肥料一样好似在养树的玉石是什么?
“不会是……苍翡吧?”归良辰忍不住出声问道。
“是的,”带路侍从顺着归良辰的视线看去,神情不变,“亲王殿下说有苍翡镇着,养的树才能活得长久。”
这侍从像是在说很普通的事,归良辰也不再关注。
只是归良辰放在袖中的手已紧握成拳!
什么玩意!苍翡他等了五年才得了一块,小心地琢成了玉佩,只有出席重大场合时才会佩戴……而在这里,居然只是扔在土里养树用的?!
这个败家玩意!
归良辰在这小巧精致的庭院里越走,越是如火焚心,什么珍奇异宝在这里都是随便扔在树下,花下,池塘,甚至房顶上!
这是在炫富吗!
归良辰已经全然忘了之前刚进门时是什么居高临下的心态。
等到了正厅,他便看到了披着一身紫色外衫的黑发青年,侧坐在雕花窗格下,听到门外有动静,他便回过头来,对着外边露出了优雅内敛的微笑。
“这就是良辰吧。”
归良辰鼻腔哼了一口气,心想这个王叔这个样子也算恭敬,正要进去时,却见一旁的侍从引着陪同归良辰进入的护卫往前一步。
归良辰:???
归彦看着护卫微笑:“果然英姿勃发,很有你父风范,你父皇近日身体可好?”
护卫左右为难,在贵人面前,贵人不问你是谁,是不能擅自作答的。
可他并不是皇子殿下啊!
“你瞎了吗!我才是归良辰!”
归良辰气得上前一步,却见归彦“哦”了一声,像是有些失望地看了他一眼。
“嗯,磕头吧。”
语气冷淡,脸上无笑,和对刚才那个护卫的态度简直天差地别!
啥玩意!他才是金尊玉贵的皇子!
归良辰还想发脾气,但见着归彦沉沉看来的眼睛时,他却莫名其妙不敢出声。
甚至等他完成了一整套面见长者跪地磕头的动作,并脊背挺直小心地坐在椅子边缘时,才回过神来。
刚才,他,他是怎么了?
难道是敬老尊贤的礼仪学得太深入骨髓,才导致他被看一眼就伏地叩头了?
啊……他也很佩服自己这礼仪太到位,居然对这个早该死去的王叔也这样敬重。
站在一旁把一切看到眼里的护卫:皇子殿下这是被吓着了吧。
“王叔,我的来意您应当也知晓。只要您同意让出储君之位,并发誓终身不回国,我便立刻让那些与您作对的人放手……”
归良辰正叭叭说着,却见归彦一抬手,他就老实地闭嘴了。
“我要解药,还有我要回国。”
归彦只说了这句话,并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意思,便抬了抬手。
这就是让人退下了。
等归良辰真的退出去之后,他瞬间怒火攻心。
什么玩意!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不过是个没解药就会慢慢变成植物人的废物!
归良辰站在庭院里,大声道:“王叔都没让我走,你们就急着把我领走吗!”
那些侍从垂首站在一侧,并没有出声。
您爱怎么逛怎么逛,就是……撞上了亲王殿下那就自己领受吧,他们已经尽力让这位皇子不要死得那么惨了。
归良辰看着那些小道,他也就随便逛逛,然后若无其事地拿几块苍翡就算了。
可是等归良辰一路往后走,在那半月门处突然见到了一个黑发少女。
起初归良辰没有看清对方的样子,只看到了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在看到那个女孩抬起头时,归良辰的心口像是被人重剑一击,他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他只能上下打量着对面那个女孩,挤出了一句。
“你是王叔的侍妾吗?”
出现在后院,又是这样一番姿容,他可没听说那个讨人厌的王叔成婚的事,父皇也不会准许他成婚的。
所以,也,也就是侍妾了吧?
归良辰心口就跳,心想不知向王叔讨了她来行不行,这样他也不是不能告诉王叔解药就在王庭里……他回去就给王叔送过来……
奉雪看着眼前这个嘴里刚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