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闻闻那味道,难道不是想将我送走?”
贾珠原本的微笑变作是大笑,他压不住喉间的笑声,忍了又忍,才将声音勉强压了回去。他慢吞吞地走在太子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胳膊,“保成,给我让个位置。”
暴躁的允礽看了眼贾珠,往边上挪了挪,让开个位置让贾珠坐下,再暴躁地说道:“孤的伤势都好得差不多了,阿玛总是这般大惊小怪。”
“保成再说一遍。”
太子扫了眼贾珠,将话吞回去,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这伤势是严重了些,可现在不是好了吗?”他捉着贾珠的手摸到自己的后腰,那处窟窿早就愈合了,只剩下凹凸不平的疤痕。
贾珠:“万岁爷怕是要心有余悸好些时间了。”
允礽一想到这个就皱巴着脸。
贾珠:“殿下将心比心,要是出事的人是万岁爷,或者是我……”
“别说这些胡话。”
贾珠笑了笑,“你瞧,你不也会这么说?”
太子斜睨了贾珠一眼表示不满,然后才说道:“阿珠,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发现这些事,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太子这是闲得无聊,不想贾珠再把视线放在自己身上了。
贾珠微愣,蹙眉想了想,叹息着说道:“其实我最初,一直觉得他们这举动很愚蠢。哪怕他们能潜伏进京城,可是要在那个场合刺杀皇上,这是何其麻烦的事?”
就算再是分心,这人数摆在那里,这得是多发疯,才会想着在这个时候刺杀皇帝?
不过,直到他们出手时,贾珠方才确定,他们这般有恃无恐的原因是为何。
他们的身后,铁定不只是一只普通的队伍。
这动用的军器,合该是为了万无一失。
哪怕是将士,都不可能在那样连射中躲开。贾珠的身上,就曾经有太子赠予过的小型器具,这是几乎同出一源的东西。
“而后,我开始在想,如果没能发现,那或许……”贾珠顿了顿,到底是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然对于我,他们的目的,却叫人有些猜不透了。”
贾珠说话时,太子已经卷着毯子,慢悠悠地压在了贾珠的膝盖上。
贾珠不自觉地梳理着太子殿下毛毛躁躁的头发,将它们都打理顺了,又开始卷着发尾,将其缠缠绕绕到自己的手指上。
“阿珠,这京中,自然有帮他们的人。”太子懒洋洋地说道,“真是可惜,早知道孤离开京城前,就应该把手底的人交给你。”
这次贾珠受限于手里没几个人,这才需要找上格图肯。
贾珠笑了笑:“太子要是将手中的牌都交给了我,怕是暴露己身了。”
太子闭着眼,被贾珠摸得很舒服,差点就要睡着了。他闭着眼,拖长着嗓音说道:“总比你出事还要去找格图肯来得强。”
贾珠的动作停住,仔细品味了一下刚才太子的话,有些迟疑地说道:“保成,你这是……”
他犹豫了片刻。
“孤嫉妒,孤生气,阿珠那时候,居然只能去找格图肯!”
“可我的手中,也有殿下给的那些人。”
“显然不够,不然何必要找上格图肯?”
“格图肯对殿下可是忠心耿耿,”贾珠一边忍不住笑一边说道,“要是他知道,太子殿下对他居然是这个想法,怕是要难过极了。”
此事中,格图肯在其中可是出力不少。
当然,这也有索额图的缘故。
索额图是不可能让太子出事的。
太子闷闷不乐地团成一大团。
贾珠抱着允礽大团,无奈地将他往膝盖又搂了搂,免得太子殿下真的滑落下去。
过了许久,贾珠摸着太子的毛毛,摸得自己都要坐着睡过去时,他听到允礽的声音响起。
低低的,好似呓语。
“为了阿玛,孤并不后悔。只是临昏迷前,孤却是遗憾,离开京城前,没去见你一面。”
贾珠的手指穿插在太子的墨发里,轻轻地拽了拽他的发根,轻声说道:“我知道。”
太子翻了个身,将头埋在贾珠的小/腹处,声音变得更加低了,“阿珠身上出现的变化,定会引起阿玛在意,不过,有那老道在,这一切都可以推到老道身上。”
贾珠敛眉,低头看着太子。
太子说话时,气息都打在他的身上,叫贾珠有些痒痒。而他,还在说。
“有孤在,阿玛再是在意,都不可能对你做什么。”太子的声音幽幽,带着一股怪异的冷,“除非 ,他想将自己,和孤,都列入其中。”
在康煦帝和东宫的身上,都或多或少曾出现过神异之事。
自是因为这个缘故,康煦帝才会对贾珠轻轻放下。
贾珠:“保成相信这个世上,有怪力乱神之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