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个娇纵的性子 。

然而太子裴羲逐渐长大 , 不仅没有长歪 , 反倒如瑶林琼树 , 是个光风霁月的谦谦君子 。

钟宴笙终于意识到了这有多恐怖 :“ 陡下 , 其实很不满意 …... 他长成了这样吗 3 ,

“ 殿下也不知道 。 “ 卫绩垂下头 ,“ 殿下少年时一直觉得 , 陡下对他是宠爱的 , 对陛下亦一直有着孺慕之情 , 直到殿下及冠前 , 从皇后娘娘的旧物里 , 翻到了娘娘病逝前写的一些书信 。“

那些书信里 , 就讲述了康文太子的事 , 以及皇帝对她的怀疑 , 皇后困在深宫里 , 书信若是想寄出去 , 也会过皇帝的眼 , 最后无人可寄 , 烧了一些 , 留了一些 , 但从她留下的书信里 , 拼拼凑凑 , 也能看出个大概 。

那是裴羲第一次感到父皇的恐怖和陌生 。

同时他也发现 , 除了母后留给他的暗卫是绝对属于他的外 , 他的所有东西都是考皇帝给予他的 , 东宫的侍卫 , 每一个宫人 , 都会向考皇帝报告他的行踪 , 考皇帝对他的一切都了若指掌 。

他也曾感到过不适 , 但考皇帝在他面前总是慈爱的 , 他便以为这是父皇对儿子的疼爱 , 看到书信那一刻才明白 , 让他不适的是什么 。

是怀疑 , 是监视 , 还有一丝隐隐的厌恶 。

哪怕裴羲很乖巧听话 , 长得与康文太子也不像 , 但他与康文太子的一些相似的特质 , 却让考皇帝极为不满 。

小时候毫无底线的疼爱 , 就是一种打磨 , 考皇帝在打磨着裴羲 , 愚要磨掉他那些特质 , 培养出自己心目里 「 完美的储君 “。

外人眼里荣宠无限的太子殿下 , 只能跟自己的暗卫统领茫然谈心 。

回忆起那些事 , 卫绩还有些不寒而粥 :“ 殿下不想一辈子被这样摆布 , 所以开始反抗陛下 “

第一次反抗 , 就是在择选太子妃上 。

考皇帝一直没急着给裴羲择太子妃 , 直到他及冠之后 , 才选了画像 , 让太子从中挑选 , 太子却拒绝了考皇帝 , 只要青梅竹马长大的心上人 。

最终他抗争成功 , 迎娶了心上人 , 但反抗无疑加重了考皇帝的不满 , 不久之后 , 裴羲的外祖父就因贪墨入狱 。

那些罪状其实半真半假一一自皇后逝去 , 考皇帝对她的母家宽厚大方 , 不断封赏加爵 , 终于将一些人养成了硕鼠 , 老太傅与许多族人都是被牵连的 。

罪证清晰 , 哪怕裴羲前后奔波 , 也没能护住母后的母族 。

曾经风光带琅琊望族 , 被一点点连根拔起 。

这是者皇帝对他的警告 。

皇后的母族并不是一次性被连族拔起的 , 考皇帝是三五不时的 , 突然派人从大牢里带出一个人 , 拖到太子面前 , 神情慈爱地问 :“ 羲儿 , 明智之君 , 不可偏袒 , 你在可明白他们犯的错了 7“

从太子熟悉的表哥 、 表弟 , 舅舅舅母 , 到瘦到只剩一把骨头的考太傅 。

裴羲必须要亲口说出他们的罪状 , 与如何处置 , 考皇帝才会下令处决他们 , 否则就是回到牢狱之中 , 无尽的折磨 。

太子望着那些熟悉的脸 , 说不出话 。

那些人哭着 , 一开始求 “ 太子表哥救命 “, 后面求 “ 太子殿下 , 求陛下给我一个痛快吧 “。

裴羲不得不开了口 , 每次开口定罪 , 都像手上沾满了亲族的血 。

那是种扭曲的掌控 , 不是正常的父子 、 也不是寻常君臣间的关系 , 考皇帝对太子无比的宠爱 , 又无比的痛恨 。

太子终于也与自己的母后一般 , 被逼得郁郁寡欢 , 越来越压抑 , 越来越痛苦 。

他快被逼疯了 。

那时太子也才刚及冠不久 , 面对考皇帝依旧显得屋弱 , 勉力撑着 , 逐渐有了自己的势力 , 将东宫变成了自己地盘 , 头顶却始终沉甸甸压着者皇帝探究的眼睛 。

太子妃被诊出喜脉 , 是那几年里最好的一个消息 , 仿佛冲散了头顶阴沉沉的黑

云 。

整个东宫都盈满了喜悦 , 期待小皇孙的降生 。

太子也难得露出了笑容 , 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妻子 , 同时也忧心忡忡 , 担忧考皇帝的反应 。

好在从太子妃怀孕开始 , 考皇帝就没什么表现 , 甚至还派人赏赐过好几回 , 似乎并无意见 。

直到那个夏日 , 太子截到了一封关于萧家的密信 , 随即被考皇帝叫去了宫里 。

“ 那封密信是关于萧家的 ,“ 卫绩的声音压低下来 ,“ 密信上用的鞑靼语言 , 但太子修习过 , 看懂了 …... 是从宫里传出来的信 , 要针对萧家 。“

太子简直不敢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