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个人有了求生**,积极坦然勇敢去面对当下所受疾苦,何况身边还有一个如此不离不弃、精心照料鼓励着的人。蔻珠也确实振作,决定好好和顽疾疫毒对抗。
她除了每天按时服药,配合太医针灸药敷种种,也拖着病体弱躯,参与到太医等一起研究疫毒方案中,将她以前在安疾坊认认真真所做笔记心得给太医们看,和自己如今所服用药物、医治的身体情况细枝末节变化等说给太医等分析,日常精神状态好些,就和太医一起辩论、总结。
现在整个安溪县情况日渐好转,这边,李延玉日常鼓励照料着她,那边卢尚书负责安疾坊一切等事,百姓们死亡人数渐渐减少了。老百姓得知皇帝亲自坐镇来整治这场瘟疫,尤其,堂堂皇后,竟然去安疾坊亲自给他们这些老百姓看病,人心都发出统一的感动和激昂。又加陆尚书自授命天子圣意,急速招揽各地郎中名医大夫,凡医术精通优秀者,都下令参与到整个县城的疫毒救治。虽然,现在他们都还是没彻底找出治愈破解的办法,但杜绝病情、控制,渐天减少死亡人数也是让整个苍溪县看见了希望。
蔻珠拖着自己病体弱躯,并不停咳嗽着,脸蒙层层面巾,头戴笠纱,常常隔着一层又一层璎珞珠帘接见那些太医大夫,和他们讨论研究病症,很多人看见这一幕,陆尚书等人也好,太医郎中也好,无法不为之动容。“——娘娘,还请保重凤体啊!”蔻珠虚弱摇头,稍微歇息一下,就又开始了。
“所谓母仪天下、大气高贵当如是!”
这些人心中说不出震撼触动。
果然巾帼不让须眉。
现在的蔻珠有时还是会坐在铜镜台前面对自己那张脸,她把手,徐徐伸向自己脸颊,美人迟暮,朱颜辞镜,牡丹辞树。
她恍恍惚惚想起青春年少时期,偶尔一清波凤眸流转,引得多少的权贵世家子弟朝她看过来。
这时,她想起了自己生命中的很多人,就连过客匆匆一瞥的祝睿,也是在眼前偶尔一闪。
她慢慢地合上睫,终究还是扭转过头,摸索着摇摇晃晃站起身逃离不忍直视。
那个无所不细
微精心的还日常照顾着她,亲自给她洗浴擦洗身体,亲自喂她汤药,亲自坐在床榻以一双温柔专注眸光凝视她的男人,每每至此,蔻珠也会恍惚。
这人生一辈子,到底什么是夫妻婚姻,什么是生活的真相。
外面秋枫迎丹,纷纷不断飘零的梧桐叶预示就连这秋天空阳光照射下、最后一丝温暖都要谢幕。她常常凝望窗,看得出神。
大抵每一个人都要如此谢幕,就像那不断飘零的叶子,平静的,柔软的,掉在地上,落尽尘土。
“你抱我出去坐坐。”
他一怔,笑了“好。”匆忙收拾拿披风毛毯等物。
“这院中的枫叶多红多好看。”
她静静头靠在对方怀里,两人坐张一张椅子,他抱她在膝上怀中。
“你听我说,李延玉。先别打岔我。”
“好。你说,我都听着。”
男人不断用自己大掌去温暖揉搓她的小手,怕她凉着,语气柔软宠溺得不成样子。
“我们每个人都要走这一步,这是不容置疑铁打的事实。”
男人喉咙哽起来,薄唇颤颤地翕动不已。
“这些天,我和那些大夫太医也研究出这次疫毒的好些情况,但凡能祛毒逼瘟的药物,全都用上了。可是,治不治得好,还是要看个人体质,安疾坊,死亡的百姓的确减少了。死的也都是老弱病残,身体境况极差的。所以,我不知道我抗不抗得过。但凡年轻强壮些的,都好转起来了,这是令我相当开心的事情……”
李延玉闭着眼睛,不忍下听,面对真相。“不,你不会的,你还年轻,咱们也才三十几岁。”
蔻珠咳了一声,喉咙间又涌出血丝。“大夫医病,治不了命,我知道的。我的身体情况,也是知道的。”
“……早些年,我嫁了你,心中负累甚多,精神压力太重,片刻都没休息睡安稳过的。我的身体,究竟如何,我还是知道的。”
李延玉哭了,抱紧了怀中妻子,这一句句,“早些年,我嫁了你,心中负累甚多,精神压力太重,片刻都没休息睡安稳过。”
像蘸了盐水的鞭子。
他终于泣不成声,把头埋在她后颈窝,双肩剧烈抖动。
蔻珠摇头,微微一笑。“你也别太难过了。
我至今也大概懂你的心意了。”
她手颤着,吃力转过身,凝视他,去触摸他的脸,他的眼睫还有鼻额。“你小时候,实在太优秀了。那样的优秀出色,以至于后来的那件事造成你断层式的打击,就连个过渡和心理准备都没有。所以,你疯了。你似乎除了恨我,余生没有其他的活下去动力。我终究错了。我以为,我拼命的赎罪,就能让你好过一些……其实,不过是为了让我自己好过些。”
李延玉眼泪翻滚。“蔻珠,咱们都不说以前的事了。你会好好活着的,我们都才三十多岁,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很漫长,我们慢慢来。我会让你每天都过得幸福,我保证。”
蔻珠道“儿子还小,离不开咱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