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便是方才向他发箭的弓弩手之一,此刻人还坐在马背上,看得发呆,尚未反应过来,便被裴萧元一刀砍下马背,随即自己纵身上马,挽缰,强转马头,横马,和迅速后撤向他赶来的何晋几人一道,挡在了陈思达一行人的退路中央。 此时四卫也已渐渐整队完毕,一旦恢复照明,统一指挥,再列队包围上来,陈思达这一群人必将死无葬身之地。然而众人他领人如此挡在道上,威风凛凛,心中惊骇,一时竟也不敢冲上去。 陈思达的脸色铁青。他身旁的一名副将挥舞着手中的刀,嘶声大吼:“都给我上!杀了此人,大将军重重有赏——” 神武军起了一阵骚动,就在众人作势将要冲杀时,利箭飞射而来,径直插入这副将的喉咙,一箭穿颈而出。 发箭之人,正是何晋。 “陈思达!你这无耻之徒,方才竟还有脸提神虎军之名?你可还认得我是谁?” “是你!” 陈思达很快便认出了昔日的同袍,脸色变得更是难看。 何晋哈哈大笑数声,随即指着陈思达,向着他的部下高声道:“你们听命的这个陈思达,他当年不过只是一个叛主之将而已!和抽了脊梁的看门之犬有何不同?今日他这条狗又不老实了,竟还敢再次作乱,猖狂至此地步!” 他的目光转回到陈思达的面上。 “陈思达!昔年你曾经深受主上神虎军大将军之恩。如今大将军之子就在这里!你见到了少主人的面,还不下马跪拜?” 他口口声声直呼陈思达之名,语气更是充满了讥嘲和蔑视。 陈思达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咬牙切齿,厉声命人冲上去。 何晋横槊,挡在裴萧元的面前,厉声吼道:“老子当年在北渊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我看你们这群王八小崽,谁敢乱动!” 他鹰顾狼视,看去凶悍至极。众人顿时又被震慑了几分,正犹豫不决,此时,那四卫也已整顿完毕,吸取方才教训,统一归在承平的指挥之下,正在向着这边包围而来。 陈思达剩下的亲信见状心慌,急忙命人将带来的全部人质和当中分量最重的那个安国使王推到高处,冲着承平等人大吼,威胁要杀。 这些藩国使君若在今夜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喜乐变丧事,过后,朝廷只怕难以交待。 承平等人自然知道个中利害,投鼠忌器,一时不敢再逼近,两边人马一下僵持起来。 “救命!裴司丞救我性命!” 安国使王看到裴萧元,嘶哑着声音,朝他不停地喊着救命。 “何叔让开。”裴萧元忽然开口道。 何晋回头看他一眼, 低声提醒小心,慢慢让道。 裴萧元骑在马上,在周围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拿了一杆火杖,举着,自己照路,朝着对面的陈思达行去。 很快,他便入了对面的阵地,也不曾停,只继续前行,迫得士兵纷纷避让,如给他让出了一条通道。 “站住!不许再来!” 在两人中间还剩丈余之距时,陈思达厉声吼道。 裴萧元便停了下来,双目望向陈思达,道:“你将使王等人放了,我保证,可以叫你安然离开此地。” 陈思达目光阴沉:“裴萧元,你当我小儿吗?我凭什么信你?” “凭我父亲是神虎大将军裴固,凭他曾带八百勇士战死北渊关外,凭我八岁随母曾在宫外为神虎军将士鸣冤!” 裴萧元的琅琅之声不疾不徐,如金玉相击所发,回旋在这片谷地之中,清清楚楚地送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陈思达,世上固然有你这种见利忘义之辈,但更不乏信守承诺言出必行之人。你若是信,照我说的做。为叫你放心,我也可以和使王他们更换。” “你放了他们,我随你走,直到你安全离开长安。” “郎君!不可!”何晋吃惊,急忙出声阻止。 话声随风也传入承平宇文峙等人耳中,全场一时静默,众人神色各异。 陈思达低头,仿佛沉吟了片刻,忽然笑道:“裴郎君有如此的胆量和胸襟,我十分佩服。好,我信你一回!”说完,下令将安国使王等人放过去。 这几人今夜可谓是无妄之灾压顶,乐宴归来入睡,从帐篷中稀里糊涂被人用刀架着脖子做了人质,熬到此刻,一个个早就心惊胆战,此刻得了自由,跌跌撞撞地朝着裴萧元走去。 陈思达紧紧地盯着,等到裴萧元果然如诺,下马,又远远扔了他身上携的刀和弓,连腰间蹀躞带上系着的一柄小便刀也解了,表明不携任何武器后,朝着身边之人使了个眼色。 他的心腹心领神会,立刻带着人冲了回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