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楚王大婚(1 / 2)

庶子夺唐 江谨言 1183 字 10个月前

六月中,十三日,夏末。

大暑已过,时近立秋,长安城的天气已不似往日那般炎热,稍稍凉爽了一些,楚王李恪和应国公武士彟之女武媚娘的大婚也如期而至。

李恪大婚的规格,说着是与李泰相同,但因成婚之人不同,却难免会有许多差异。

魏王李泰得皇帝恩宠,虽不在李恪之下,但说破了天,终究还只是一个受宠的皇子,论声望和功绩,都与李恪不可同日而语,无形中自也会有许多不同。

酉时,黄昏,日头已降,李恪便自楚王府起驾,跨下神骏定北,以亲王仪仗打头,自延康坊,过兴化坊,便直奔武府所在的丰乐坊而去。

楚王府和武府相隔颇近,东西不过一坊之远,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楚王府洋洋洒洒的迎亲一众便到了武府的门外。

若依唐礼,凡两家大婚,夫家往女家迎亲之时,需经“催装”、“下婿”、“障车”三礼,所谓催装,便是在夫家迎亲之时,女家大门紧闭,任夫家堵门,叫嚷许久后方可开门,才准郎君进门迎亲,将娘子接走。

“催装”之后便是“下婿”,所谓“下婿”便是在女家大门洞开口后,女方姑、姨一辈长者待郎君将进门时,手持木棒,轻轻敲打郎君,为的是告诫郎君,成亲之后万不可欺辱娘子,至于“下婿”之后才是“障车”,由女家人堵住回路,要的喜钱后方可放回。

只是这些礼节大多用于民间婚俗,但李恪和武媚娘的大婚却是李世民一手指下,李恪迎亲一众到了武府门外,谁人又敢冒抗旨之嫌,要李恪闭门催装,至于下婿便更是如此,李恪乃是皇子,天潢贵胄,谁又敢持木棒敲打李恪,哪怕只是做个样子。

当李恪率迎亲一众来到武府时,非但武府大门已然洞开,就连武家主武士彟都已在内院院门处等候。

武士彟出身微末,靠着旧功和太上皇恩典才有今日,故而他在朝中一向谨慎,哪怕贵为国公,也从不敢自拿做派,行事谦逊地紧。

武士彟在江陵便曾同李恪打过交道,不过那时武士彟同李恪尚属君臣,还无翁婿之说,那时的武士彟便对李恪的手段也多有耳闻,待李恪更是恭敬。

武士彟做事谨慎,待李恪也一向恭敬惯了,故而当他站在内院院门处,看着李恪身着绛纱袍迎面而来时,武士彟轻摆衣袍,竟欲拜见。

若是以往,李恪为君,武士彟为臣,武士彟先拜李恪自是情理之中,可自今日起,李恪与武媚娘成婚,恪为婿,武士彟为翁,哪有丈人先拜李恪的道理。

杨氏眼疾手快,见得武士彟的模样,当即一把拉住了武士彟,轻声道:“阿郎这是作甚。”

武士彟被杨氏这么一拉,这才想起,今日不同往日,若是他先拜了李恪,岂不是乱了辈分,这才直起身子,静待李恪上前。

“小婿李恪,拜见丈人,拜见丈母。”李恪上前,走到武士彟和杨氏的身前,对两人俯身拜道。

这时,杨氏才连忙上前,扶起了下拜的李恪,对李恪道:“殿下来了,快快请起。”

李恪在杨氏的搀扶下这才站起了身子,李恪起身后对杨氏道:“自今日始,媚娘便是小婿之妻,小婿家中排行第三,丈母唤小婿一声三郎便是,殿下之称切莫再提了。”

李恪之言方落,杨氏和武士彟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笑意,李恪之言虽轻,但言语中却已满是对他们武家的敬重和对武媚娘的宠爱。

所谓天地君亲师,君在亲前,今日是李恪和武媚娘成婚大礼,当着众人之面,武士彟和杨氏自然还需端着几分,但依礼敬称却是断不可废的,可李恪却说出了这番话,以子侄晚辈自居,自然是对武家的敬重和对武媚娘的宠爱了。

杨氏闻言,喜上眉梢,对李恪笑道:“三郎稍待,媚娘已经在闺房候着了,我这就将她领出来。”

“有劳丈娘。”李恪拱手道了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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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进了内院,正要将武媚娘迎出,而与此同时,内院的闺房中武媚娘早已梳妆齐整,在长姊武顺和侍女锦儿的陪同下候着自己的郎君。

今日正是武媚娘大婚之日,武媚娘头戴镶金嵌玉的琉璃花钗,身着青色缀红的宽袖祎衣,肩披紫帛,正是亲王妃成婚时所着礼衣,望之便觉华贵非常。

“小娘,你今日的这身衣裳可真好看。”闺房的妆台前,武媚娘的侍女锦儿看着武媚娘的花钗礼衣,轻声赞叹道。

“这礼衣倒是还好,只是这花钗着实是沉了些,戴着实在吃力,真是恨不得拿下来歇会儿。”武媚娘一手慢慢地扶了扶自己发髻上的花钗,一手揉着自己的后颈,对锦儿道。

武媚娘头上的花钗合计九钿,通身由琉璃所制,上镶金玉,比之武媚娘以往所佩的玉钗要繁重了许多,武媚娘年少,气力还有不足,戴地久了自然觉着疲累。

一旁在屋中陪着武媚娘等亲的武顺闻言,连忙上前,轻轻地为武媚娘扶住头上的花钗,满是艳羡地对武媚娘道:“阿妹快轻些,今日你所佩的花钗可是不比寻常,这九树描翚钗是为极贵,是贵妃娘娘专程命人从宫中送来的,漫天下能戴此花钗的也没有几人,这可是多少求都求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