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他听不懂的话,但有一点他很快就分辨出来了,每次秦鱼找他的时候,都会“哥哥,哥哥”的叫他。
他被叫“哥哥”,大约叫了有快一年吧?
后来大母见秦鱼一天比一天有精神,便开始教他说话,从那以后,秦峦就再也没听到“哥哥”这个称呼了。
他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但方才听秦鱼又叫他“哥哥”,秦峦心下惊悚的同时,又剧烈震动。
此时此刻,秦峦觉着,他们兄弟之间,距离在被无限拉进,然后又被无限的拉远。
真是一种荒谬的感觉。
秦峦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触碰面前已经睡熟的人,温热的,有实体的,不是虚假的,不是梦幻的。
秦峦长舒口气,这个弟弟,从小就不省心,长这么大了,还来吓他。
秦峦将秦鱼搬到床上,让他睡的舒服些,又细心的给他拉好帐子,让宫侍们警醒照看着些,自己则是转入外间,就躺在方才的榻上,对付一晚。
他得在这里亲自守着才放心。
秦鱼第一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三刻了。
他是被饿醒的。
精神头却是前所未有的饱满,简直像是重新活过来一样。
秦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问宫侍:“有什么吃的?”
宫侍欢快报道:“有五种口味的米粥,豆花汤,蛋花汤,胡辣汤,三种馅料的包子,韭菜鸡蛋饼,葱花油饼,花椒味的千层饼......”
秦鱼越听越饿,他打算先吃完再洗漱,否则,他怕自己会饿的栽进水盆里去。
秦鱼正捧着碗大口喝粥呢,一群小孩子手拉手跑进来了。
“叔祖/季父/舅父/君候......”
秦鱼打眼一看,不禁眼前一亮。
眼前的小孩子们打扮的花团锦簇,富贵逼人,看了就让人心里喜欢。
只是,这些衣裳,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他一手拉着秦王政一手拉着秦无厌,左打量又思量,很明显这衣服不是新的,因为随着秦国物质日渐丰富起来,现在人穿的衣裳和以前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眼前这两身,很明显就是前些年的款式。
秦鱼好奇道:“这衣裳看着好生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秦王政嘿嘿直笑。
“你自己穿过的衣裳都忘记了,记性这样不好,也不怕孩子们笑话。”秦峦踱着步从外头走进来。
秦鱼恍然大悟:“我就说怎么看着这么亲切,可不就是我以前穿过的衣裳吗?我怎么会忘。”
秦峦拆穿他:“那你还记得,大王身上这一件,是你什么时候穿的?无厌身上这一件,又是你什么时候穿的?”
秦鱼耍无赖:“自然都是我小时候穿的,还能是什么时候?”
秦峦哼笑,拿眼睛睨他。
秦鱼捡起一块千层饼,边吃边问秦王政:“政儿,你怎么想着穿我以前的衣裳了?”
秦王政笑道:“尚衣女官说我如今身份不同了,要做新衣服需要时间,便找了叔祖当年封君的时候做的衣裳来给我穿。”
哦,原来是他当年封君时做的那一批衣裳。
他当年封君的时候是十一岁,如今秦王政也才十岁,就能穿他十一岁时候的衣裳,看来,这孩子长成之后,不说像史书中记载的身高一米九八,肯定也矮不了。
“还有我的,还有我的,我见女官那里藏了好多季父的衣裳,就也挑了一身来穿,女官说这是您第一次来雍都祭祖的时候先昭王指定给您做的,您看,我穿着好看吗?”秦无厌欢快的转了一个圈,让秦鱼看她这一身红艳艳的小袍子。
秦鱼赞道:“好看,好看,尚衣那里收了我好多衣裳,你们若是喜欢,就趁尚衣难得松手,多挑些来穿,都是好料子做的,白放着可惜了。”
尚衣原本是宣太后身边的婢女,就是掌衣裳配饰的,当年秦鱼第一次来雍都参加祭祖的时候,尚衣就被宣太后派来伺候他,后来宣太后失势,秦鱼待尚衣一如既往,也曾帮她搭救过一些要好的宫人姊妹,是以尚衣人虽然一直在雍都王宫里待着,但对秦鱼的忠心一点都不比别人少。
至少,秦鱼从小到大穿过的衣裳,带过的配饰,只要是经过她的手的,都不允许有第一个人碰触,更别提让人拿去穿了。
更不可能销毁。
秦鱼在大郑宫里有一整个屋子做衣帽间,因为秦鱼一般都是冬日里来雍都参加祭典和重大活动的,所以这里面的衣裳,以礼服居多。
秦鱼的礼服都是独一无一的,没有人敢穿,这也是秦鱼的衣裳只能保存起来的原因之一。
别人的一件礼服可能要穿一辈子,但秦鱼的礼服不行,他是个孩子,他又长的快,宫人给他做礼服的时候,要按照三套打底,五套凑合的数量来给他做,而且每一套的尺寸都不一样,力求让他每一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