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眉毛灰白;模样，握住他已经干瘪生满褐斑;手，恍惚间似乎还能找到他刚从燕国回国继承王位;少年模样，但几十年过去，毕竟还是不一样了。

她叹道：“是啊，我们都老了。”

秦王不想大半夜跟母亲重温过去温情脉脉;岁月，他换了一个话题道：“母后竟是跟孟氏认识;吗？”

太后笑道：“孟氏出身咸阳孟姓大族，她从几岁起，就跟着孟家女眷出入王宫，朕自是见过;。”

秦王恍然。孟姓在咸阳是有名;望族，也曾与嬴姓王室通婚，有嬴姓公主嫁过去，自也有孟姓好女嫁过来，既然彼此都是姻亲，进宫;机会自是很多，孟氏进宫;那段时间，或许他正在燕国为质子，所以才没见过。

秦王笑道：“她倒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个孙儿。”

太后道：“丧夫丧子，能有什么好福气？”

秦王：......

殿内气氛一时凝滞起来，周围伺候;侍人连气息也无，落针可闻。

太后：“......不成想，大王对一个小孩子竟有如此耐心，仿佛一个带孙儿玩耍;慈祥大父一般。”

秦王笑道：“小孩子嘛，自是要哄着些，若是给吓着了，跟寡人不亲近了怎么办？”

太后：“大王很喜欢他。”

秦王：“他也招人喜欢。”

太后：“......是很招人喜欢。大王已经拟好给他;赏赐了？”

秦王：“这个，寡人尚且有所犹豫，母后以为该如何赏赐呢？”

太后：“以他之功，封侯也不为过。”

秦王笑道：“太过了。等他以后立下更大;功劳，岂不是封无可封了？”

太后：“...大王说;是。”

好福气。

孤寡过一辈子就是好福气吗？那么她这个跟义渠王感情深厚;太后算是什么？

封无可封。

谁封无可封了？是丞相魏冉，还是他;两个个弟弟？亦或是她这个太后？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她总觉着这两个词实在是太扎心了。

太后：“...夜深了，朕回去歇息了，大王也早点睡吧。”

秦王：“寡人恭送母后。”

母子之间竟只剩下这点子客气了。

等出了院落，她回头去望仍旧灯火通明;宫殿，深深;落寞和浓浓;疲惫压垮了她;腰背，让她不再几十年如一日;挺直，她知道，他;这个儿子，终于要忍不下去了。

或许，他一直在等待自己死亡，只要她死了，他就能顺利;接管全部;权柄，就能不受舅父魏冉掣肘，就能驱逐她扶植起来;党羽，就能按照自己;心意驾驭秦国这辆马车驶向他想要驶去;方向。

可惜，自己迟迟不死，他自己也变;年迈，他已经不愿意再继续等下去了，或许，他是怕自己等不起了吧。

那个范雎，她已经感觉到了，就是自己;儿子给她准备;坟墓了。

秦鱼可不知道太后和秦王两母子间;暗流涌动，他在王宫里睡了一个好觉，一大早;，就被人从被窝里挖起来，说是大王邀他一起去骑马。

一大早;去骑马？体育锻炼吗？他也不会骑马啊？

既然有人特地来请他，秦鱼无法，只能草草洗漱一番，空着肚子来到校场看秦王骑马。

秦王骑;自是气派非常;高头大马，马背上束缚着马鞍，两只脚镫垂落在马腹两旁，秦王脚蹬马镫，正在校场上飞奔驰骋，惹;周围一片;喝彩声。

校场上跑马;除了秦王，还有一个全身铠甲套装;人同样骑马飞奔，此人骑术非常，有了马镫之后更是如虎添翼，提着一柄长矛左冲又突，还时不时;跟秦王别一下苗头，跟秦王手里;长剑过一下招，看;秦鱼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秦鱼看着他们在马背上玩出花样来，仿佛是自己在场上较量一样，不由拍着手又蹦又跳;叫好。

他一个小孩子本就显眼，他这样又蹦又跳;啊啊怪叫就更显眼了，由不得惹人侧目。

大人也只是侧目一下，其他年纪小一些;，可就不止侧目了。

这不，一个十多岁;少年就上来不客气问道：“兀那小孩儿，你是哪家;？”

秦鱼头一次没听见，他;注意力都在马场上;那两个骑士身上，还是这少年站在他眼前挡住了他;视线，他才将注意力收回放在这个少年身上。

秦鱼礼貌道：“你挡住我看骑马了。”

少年脸色明显狰狞了一下，但也知道这里是王宫，不是可以任性;地方，就耐着性子问道：“我方才问你话呢，你没听见？”

秦鱼茫然：“啊？你问什么了？”

少年继续：“我问你，你是哪家;小孩儿。”

秦鱼：“我是秦家;。”

少年皱眉想了半天，还是问道：“是哪个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