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立花是一个意外。
立花是学堂里的的学生,头发有些卷卷,圆脸,一双杏眼,脸上有些雀斑,门齿旁边长了颗龅牙,笑起来有点像松鼠。
她是镇上一个巡警的女儿,被她父亲送到学堂来读书。
那天是小山羊胡子收作业的日子,而她刚好没写。
于是她瞄上了扉间。
“灶门灶门!”
她的声音小的像猫叫,但又带着急切。
“作业借我抄一抄!”
扉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他和这个女孩子不熟。
然后一颗奶糖被丢到了他的桌子上。
“拜托拜托!”
他的作业“咻”的一下消失在他的手里,然后他看着那个卷发的背影低头奋战。
说实话他有些不明白,因为那作业实在不难。
十以内的加减乘除罢了,扫一眼就能出答案。
那天作业交上去之后,他看见立花狠狠的松了一口气,随后瘫在座椅上。
随后扉间平淡的挪回了自己的目光,以为他们的关系到此为止了。
但是,众所周知的,抄作业这种事,有一就有二。
他的作业很快借出去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等到某一次他习惯性的把作业递给她,他才猛然醒悟过来。
他干了些什么?
坐在位置上,他反思了一下这阵子他的行为。
他觉得这样子继续下去不太行。
尽管笨拙了一些,但立花是个好姑娘。
所以当那双手又再度伸过来摸他的作业本的时候,他平淡的把自己的作业挪开了。
很快一颗糖被丢上了他的课桌,然后一只手又摸上了他的作业本。
他没有管那颗糖,力道重了些,打了一下那只手。
就像受到惊吓的猫——那只手一下子缩走了。
他注意到一股视线,回望过去,发现是立花眼巴巴的看着他,对他比出拜托拜托的口型,双手合十举过了头顶。
之前他就是被这样骗过去的,
但是这招已经没用了。
他转过了头去,假装自己不认识她。
那天最后,立花被小山羊胡子狠狠的骂了一顿,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一地。
放学的时候,立花收拾东西的声音故意弄得很大,走到他桌子面前的时候还狠狠跺了一下脚。
自那之后,立花就不会来找他了。
不过所幸也不会再抄作业了。
虽然感觉有些怪,但他觉得这是好事。
怀着这份奇妙的感觉,他回了家。
晚上,他和灶门炭治郎照例凑在炉边,吃着今天的晚饭。
灶门炭治郎突然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不高兴。”
他用的是肯定句。
“我没有。”
这句话几乎是瞬间就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快到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然后他从灶门炭治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了然,像被看了个彻底。
于是他低下头,装作一副埋头吃饭的样子。
炭治郎也没有再说话了,晚饭就在这样有些沉闷的气氛中吃完了。
晚上,他睡在灶门炭治郎身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感觉他心口那里赌了块石头,沉甸甸不上不下的,梗的他难受。
当他不知道第几次翻过身的时候,他对上了灶门炭治郎的眼睛,然后吓了一跳。
“你怎么还没睡?”
“你不是也没睡么。”
好吧。
他在心里摸了摸鼻尖,
月光从窗口照进来,轻柔落在他们的被子上。
那像是一种鼓励。
所以他开口了。
“我有话想跟你说。”
你要听么?
“我听着。”
他说出来了,原原本本全都说出来了。
他说的又急又快,像往外面倒豆子一样劈里啪啦讲了一通,以至于他说完的时候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
随后他看向灶门炭治郎,希望他说点什么话。
评判的也好,说他幼稚的也好,总而言之说点什么。
然后他听见了灶门炭治郎的声音。
“扉间。”
“你做的很好。”
像风吹过吹过柳树的树梢,像嫩芽冲出土壤。
他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好像站在一片湖水上,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天空。
他是对的。
他想。
那一晚他睡得很好。
这些正常人该有的情绪在过去离他实在太过遥远,毕竟光是活着就几乎已经让他用尽全力了。
所以当这种情绪带来的不快被灶门炭治郎抚平之后,他反而感到有些新奇。
他终于活得像个人了——在变成鬼之后。
第二天,他照常背着书包去上学。
然后他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堆的糖。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立花的桌子,那桌椅的主人却不看他。
上课铃响了。
小山羊胡子老师走进教室里,扉间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今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