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的亲口感谢。
一句话也没有,一分钱赔偿也没见到。
等他从病床上清醒的时候,才知道女子伤势很轻,有他垫背就蹭破几处皮,第二天就出院了,然后和她的家人以飞快的速度卖房搬家,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谁也不知道陈正义当时得知后的感受,心里后悔吗,肯定后悔,但是下次遇见这种事还会去救人吗,还会。
陪床的妻子就是被他这么气跑的,她根本弄不明白为什么他就是个榆木脑袋。
陈正义不会说话,想着妻子离开他,倒也不算坏事,他瘫了好几个月,谁能保证他不会一直就这么瘫着,趁早叫她脱离自己这个苦海,他也情愿。
想着往事,他摸了摸小腿的假肢。
从膝盖以下被截了一半,从刚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拄着拐杖能慢点走,甚至还可以生活自理,他想自己还没有太倒霉。
他慢吞吞的把几个酒瓶给收拾了,儿子看不惯他喝酒,以后他还是少喝点,至少不能让儿子看到。
他并不是酗酒,也不是拿酒精麻痹神经,而是他的味觉也和视力一样出了问题,寻常味道根本感觉不到,也只有酒味能尝到一点,算是解闷。
窗户还没关上,夜风吹进来还有些冷。
他想要去关窗户,不过眼角余光模糊的看到被落在桌上的一串钥匙。
“这孩子又丢三落四了,他应该还没走多远,我给他送去吧。”
嘴里喃喃的说了一句,他披上外衣,拿好钥匙,拄着拐杖出门了。
这附近都是独栋的平房,夜里也有路灯,陈正义勉强还能看得见。
骑上一辆电动三轮车,这是他日常出门的步行工具,尽量加快速度,很快就出了小区大门。
“师傅您见过我家小安了吗?”
他问了声门卫,门卫师傅也认得他,就说:“没看到唉,可能我刚刚也没注意到,你出门再看看吧,总归是你电动车快。”
道了声谢,陈正义驶出小区,往大路上走,他想小安去学校,那应该是往公交车站那里去。
可这一路上他都没见到自家儿子,车站也只有几个刚下班的年轻人在等车。
转了一大圈,他心里可真的开始急了,想打电话可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还在家里。
“叔叔,你是不是找一个穿校服的男孩子,背着个大书包?”白领打扮的女人见他着急的模样,就随口问道。
“是啊,那是我儿子,他钥匙没带,我得给他送过去,可这孩子往哪里走了呢,找也找不到啊。”
白领女性也挺好心,指了指右边拆迁房的方向。
“他往那里走了,不过他一个孩子大晚上的往没人的废旧房子去干嘛。”
“谢谢你了,我这就去找找。”
陈正义再三道谢后,忙不急的往拆迁楼房那里去,就和白领说的一样,那片区域本来也是个小区,但前两年就拆成了危房,附近的人也不大往那里走。
再往前就是碎石瓦砾,电动车也开不进去,他干脆拄着拐杖就走过去,一边大声喊儿子的名字。
“小安,小安你去哪儿了啊。”
“这里乌漆嘛黑的,你往这儿跑儿干啥。”
“太危险了,万一碰到砖头砸下来怎么办。”
他视力不好,只能摩挲着墙壁前进,无论喊了多大声,也没有收到回应。
就在他觉得白领女性可能也是看错了,或者小安早就走了,不在这儿的时候,他的耳朵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
“小安是你嘛!”
在失去一些感官的情况下,陈正义的听觉前所未有的灵敏。
循着声音的方向,他艰难的走过去,那是一栋废弃房屋的前院,没有灯火,也没有光亮。
“爸你傻不傻!快跑啊!去报警有坏人!唔......”
还没碰过门把手,里面就传来了他极为耳熟的声音。
儿子的尾声被痛呼所淹没,一下子他吓得浑身发冷,没攥住门把。
儿子被人抓了,有坏人,快报警.......
一瞬间,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徒留这么几个词汇。
对,要报警!快跑!
他是个残废,留下来也只会被抓住而已,根本没用,理智这么告诉他。
可是他的感情又说,放着儿子不管,你还是不是一个父亲!
我是!我当然是!
狠下心来,他用力打开房门,不过随手的拐杖也高高举起,就算他残废掉了,以前也算是练家子,家里从爷爷辈那里就开着武馆,只是传到他这辈就渐渐没落,现在人家孩子都爱去练跆拳道散打之类的,传统的武术自然门可罗雀。
再到了他三年前重伤的事故,为了凑钱,儿子做主把武馆店面都给卖了才凑足了医药费。
从门内冲出两个高壮的人影,屋内还有人在说话:“就一个瘸子,你们快去搞定他。”
坚硬拐杖迎面劈过来,那二人没想过一个瘸子还能有反抗的机会,冲在最前面被砸了满头血,后面那个没刹住车,摔了个狗啃泥,陈正义见机就又补了一拐杖,直接砸昏了他们。
这两人解决,他也没妄动,捡起脚边的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