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冯碧落一到服装厂,车间的女工都围拢过来,大家早听说了在识字班上课,厂里每月补贴一块钱缴纳学费,不少人都动了心。
当然一部分是真心想上课,但还有更多人是打的这一块钱的主意,一块钱不算多,但是也不能说少,毕竟一块钱也能买很多东西,一年下来就是12块,相当半个月的工资。
一下子厂里报名学习的人数竟达百人,冯碧落喜得合不拢嘴。
黄副厂长冷眼旁观,对冯碧落又嫉又恨,如果每个月都有100人学习,冯碧落就能赚到100块钱,这比他的工资还要高。自己也是读过高中的人,怎么会没想到办识字班呢?却被一个外乡来的身份不明的女人抢占先机。
霎时,黄副厂长觉得是冯碧落抢走了自己每月的100块钱,心疼不已。
白咏梅来得很晚,走路一瘸一拐,郁郁寡欢的样子。
“怎么没精打彩的?你的腿怎么了?”说着,冯碧落去撩白咏梅的裤子,白咏梅赶紧躲开。
“没什么,碧落,你别管我了,你去忙吧。”
“好吧,下班后你去我家,咱俩一起吃饭。”
“不了,下班后我还要去地里干活,还有这些日子我都不能去上课。”
“咏梅,之前你对我可不是这样说的,你很想识字。”
“地里的活很重要啊,要赶种第二季水稻,全家人还指望着这二季稻赚一笔钱过年呢。我家人口多,吃穿用度多,你不会明白我的难处。”
“你觉得你家人离了你,他们是不是就会饿死?”冯碧落神色沉下来。
“他们是我的家人,所以你对他们没任何感情,我可以不怪你,但你不要阻止我。”
“好,我不阻止你,但请你以后别结婚,一辈子呆在家里侍候你的家人。”冯碧落火气大,说完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白咏梅眼泪汪汪,昨夜在墓园听到华雍城说的那番话,心里一直很痛,甚至还有点恨起冯碧落。明明是她先认识华雍城,可是却被冯碧落抢占先机,一晚上少女痴恋的心纠结难解,挨着枕头直哭大半宿。
白天里白咏梅又遇到冯碧落几次,但冯碧落视而不见,昂首挺胸走过。
工作时间很繁忙,冯碧落并不满足记件员的工作,在空闲时早对工厂的整个工作流程了然于胸,虽不精通,但说得出一二。不过,冯碧落还是对车衣和打版没有天赋,她并不强求自己精通,老天对每个人都很公平,不会让一个人精通所有。
服装厂的业务主要是靠华雍城的人脉,如果仅只是像爱华这样的厂,这样的业务量还是极可观的,但如果要发展,必须要有一个熟练的业务队伍。
这是一个成熟的行业,每个人生下来就需要穿衣,如果打开省外的市场,工厂的规模至少能扩大一倍。
下午魏厂长召开会议,所有车间部门负责人都需要参加,白咏梅是成衣车间主管也列席会议。这是每周的例会,开头魏厂长先说一通套话,然后是各负责人谈话,讲工作中遇到的问题,接着一起想办法解决。实在解决不了,就把问题传达给华雍城。
会议一个小时便到了尾声,黄副厂长咳嗽一声,道:“我有一个问题想要在会上说出来,听听大家的意见。想必大家已经知道华先生决定每个月补助每人一块钱,用于在冯碧落识字班的学费,我认为这项开支数额大,所以我有个想法。”
“嗯,老黄你就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我们完全可以在厂里办一个识字班,由冯碧落担
任老师,记件员的工作交给其他人接手,这样可以省去学费的费用。”
这话合了部分人的心意,毕竟他们本身就有文化,没必要在识字班上课,那每个月的一块钱与他们没有关系,反正自己没得到好处,就自然不希望别人也得到好处。
魏厂长伸脚在桌下踢了黄副厂长一下,他心里不禁对黄副厂长不满,这黄副厂长心胸也太小了,难道还看不出来是华雍城故意要给冯碧落一笔钱,这黄副厂长不识趣跑出来捣乱。
不少人在附和黄副厂长的提议,魏厂长老谋深算,道:“这事要和华先生汇报,如果华先生同意,就这么办。”魏厂长把球推了出去。
会议结束了,会议室只剩下黄副厂长和魏厂长,这两人自小在临湘镇长大,算得上是知交好友。
黄副厂长坐着没动,刚才魏厂长的话很拨他的面子,其实只要大家都同意了,华雍城也不好意思反驳,况且这是为了节省服装厂的开支,名正言顺。
“老黄,我早和你说了不要和冯碧落作对,她现在又没对你怎样,你老寻她的麻烦干嘛?”魏厂长抽出一支香烟递给黄副厂长,划燃火柴替他点燃了。
“就是看她不顺眼,凭什么华先生总护着她,每月
多支出一两百块也不和我们商量。”
魏厂长感到好笑,道:“你管多支出多少呢,就算是多支出一两千块也是华先生的钱,只要华先生愿意就行。何况也就是一两百块钱,华先生手指缝松松,给冯碧落的也不止这点钱,你这是寻哪门子晦气。”
“不行,我要和华先生说。”黄副厂长赌气。
“老黄,你也是近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