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呃啊啊啊……这到底,是什么……”
原本耀眼的欲火,如潮水般自这牛鬼周身熄灭、褪去……
“我的本源……不、不要,那里不可以!!!”
黯红的火光,在残躯之间四处流窜……
那高楼般的焦黑身躯,如同陶瓷般破碎、崩塌一地!
“不……我庄司甚右卫门煞费半生、苦心经营这吉原……”
庄司甚右卫门惊恐地发现,在这抹诡异的火焰之下,他再也感受不到,来自吉原游廓那源源不绝的众生之欲……
“就因为这廉价的、莫名其妙的‘爱情’,而付之一炬、灰飞烟灭……”
祂无力地趴在地上、伸出破碎的手掌、愤恨不甘地盯着朝雾消逝之处残留的光点……
“我好恨……”
现在,就连将残破的身躯重组这种原本“轻而易举”的事情,祂都已经无法做到。
“明明……就差一点……”
好似油尽灯枯的蜡烛,静静等待着灯芯燃尽的最后一刻。
“明明……只要得到那件东西,我就能……”
白光散去,那件华丽的和服随风飘落,在欲火之中一点一点燃烧殆尽,化作一地黑灰……
“等等……你们是……”
那地面上残破的牛头,黯红火光自斗大的眼窟中流转而过,目光忽然凝固……
“不……不要过来……你们遭受的一切,都是自身**所致,与我何干?!”
祂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就连焦黑残缺的牙关都开始颤抖起来。
“啊啊啊啊……那里不可以……呜啊……这里也不行……”
随着口中发出的惨痛哀嚎,那如同小山堆满一地的漆黑残躯,猛地碎裂成了漫天粉色晶莹……
“我……我们还活着?!”
动作依旧定格在基情相拥的山田健吾和常田广志,还没能从这“鬼神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中回过神来。
如雨的粉色光点当头淋下,落在紧贴一起的两颗光头上,溅起璀璨的花火……
“排除掉这家伙自己把自己玩崩了的可能性的话……”
无情地松开安倍寺后领、任凭对方后脑勺“砰”地跌落地面、吐出一大口白沫,尼雅抬头看向了长街深处……
“一定是荒木宗介这慢手慢脚的家伙,又在玩心跳了。”
她汗渍满满的小脸上,浮现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远处,原本如山般矗立着的另外两头牛鬼,不知何时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下如极光般在空中尚未落下的粉色光点……
“荒木前辈……一定是他,在关键时刻救了我……这,就是男人之间美好的友谊!”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山田健吾也从刚才发生的一切中回味了过来,发出了感天动地的嘶吼。
“要哭之前,请把脸从我面前拿开……呸呸呸呸……”
说什么呢,之前明明是常田副会长你主动抱住人家的……
被喷了一脸泪水的常田广志将对方一把推开,胡乱擦了一把脸,有些疑惑地环顾四周:“可是……如果这鬼神真的被退治了,为什么这座神隐还没崩溃?”
“难道,庄司甚右卫门也只是,被困在其中的囚徒?”
吉原游廓安静的长街之上,没有了牛头鬼神和地缚灵的踪迹。
可是,尚未坍塌的建筑物之上火光依旧,空中的樱花雨也未曾停止飘落。
在众人视线外,朝雾成佛消散之处,那紫色和服化作的黑色灰烬中,隐隐有火光闪现。
一缕微风吹过,灰烬四散,露出半截紫色的振袖……
那振袖之上绣着的大片炎纹,如同真正的火焰般涌动着炽热的光芒,将交织的白色樱花瓣映得越发粉嫩。
……
「吉原炎上」,长街深处。
“阿弥陀佛,宗介师弟的法身,竟强大如斯……可有尊号?”
这燃烧着的梵文,似乎是某种佛经,枉我纵览川崎大师寺藏经阁数年,却从未见过……
被大量粉色光芒占据的寂静长街之上,依旧被荒木宗介横抱着的加藤纯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保持着“合十”之势的巨大黑臂。
“究竟是如何做到,将这鬼神彻底拔除的?”
想要一击击溃这以欲火为躯的鬼神并非不可能,之前的安倍寺凭借威力巨大的「泰山府君祭剑」也曾做到。
最难的,是让这依靠神隐中累积的众生之欲为本源、能够无数次浴火重生的鬼神,欲尽牛亡、彻底再起不能。
“尊号是啥,我只有line号……至于这黑漆漆的粗大玩意儿,到底算什么、又是什么时候进入我身体的,我还想有人能告诉我呢……”
将裹在运动服外套中的加藤纯子一把放在地上,赤着上身的荒木宗介面带红晕、顾左右而言他地看向另外几人所在的方向:“咳咳,这个牛头人,应该是彻底硬不起来了,先去找他们汇合吧……”
那如同翅膀般的黑色手臂,亦顺畅丝滑地缩回了他的背部……
“这……在不自知的情况下觉醒了法身,难道宗介师弟的佛法天赋恐怖如斯,到了悟道如呼吸般自然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