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听见那奇怪的倒塌声,荒木宗介好奇地在大树后方“战术探头”,才发现这边有着另一条僻静的小路。
离大树不远处的路边,一座如同鸟笼般小巧的木质神龛,此刻正四分五裂地散落一地。
这种简陋的神龛在日本乡下随处可见,大多是无力修建神社情况下的替代品,供奉对象多无法考据。
倒塌的神龛旁,一名面容慈祥、双手合十、穿着素色长袍的老婆婆正背对着某人、盘膝而坐。
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骚黄水流,正沿着树根徐徐流下,正好在倒塌的神龛和老婆婆身下形成了小小的水洼……
刚才那一阵“稀里哗啦”声,恐怕就是这神龛倒地碎裂发出的声音。
“这玩意地基也太不牢固了,水一泡就塌了?等等,不……不会这么巧吧……”
看见那老婆婆回过头来、双手合十,朝着自己微笑点头,强烈的违和感让荒木宗介熟练地扯下了自己的眼罩……
“哈……哈哈,我、我就知道……”
左眼之中,婆婆还是那个婆婆,只是体表多了一层白光,看起来如同美颜滤镜增白了肤色、气色更好了而已。
可是那座神龛的零件表面,却多出了无数如同暗红血痂一样的物质,正随着蒸腾的尿液化作灰白色气体消散……
神龛四周、以那颗大树为中心,布满了密密麻麻、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血色手脚印。
“婆……婆婆……请问,这个鸟窝一样的东西是……”
深深吸了口气,荒木宗介好奇地向那名婆婆求教道。
他话音刚落,那名婆婆嘴角微动、还没来得及勾勒出几个词汇,就已经碎成无数光点,朝着空中飘散。
“是供奉你们的……啥?喂喂,可不可以说清楚一点再走啊……”
无助地抓了抓后脑勺,荒木宗介只能沿着这条偏僻漆黑的小路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虽然自己已经算是一名“合格合法”的除灵者了,但随地小便也能超度到灵体,实在是让他措手不及的事情。
“要脚吗……”
待他向前走了大概十多米,一道苍老、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幽幽地在他身后响起。
“啥?”
走在寂静无人的小巷中,身后突然出现这足以让人声音,荒木宗介顿时额头吸汗、全身僵硬地转过头去……
一名身材矮小、满脸皱纹,却背着比整个人还大出几圈的巨大破旧布袋的老婆婆,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
她穿着一身鲜血般深邃的暗红和服,满头白发披散在身上,毫无血色的脸庞上,深陷的眼窝和肥硕的眼袋几乎遮蔽了那双微眯的细眼,因为没有牙齿而抿在一起的嘴角,勾勒出了阴森的笑意。
她身后,那不知何种生物的皮革所制的破旧口袋内,似乎装着某种活物,因为内部的挣扎而不断地变化着形状。
不会吧,这难道是渡边叔说的……
可是,看起来不像跑得很快的样子呢。
想起之前在车上听闻的“跑得很快的老婆婆”的都市传说,荒木宗介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直接面无表情地扯下了刚刚戴上不久的眼罩。
纵然是有了心理准备,眼前的“老婆婆”依旧让他心脏一抽。
婆婆,还是那个样貌可怖的婆婆,
唯一的区别,是她身上如同雾气一般笼罩着的深黑怨气……
那婆婆背上的巨大皮袋,已经化作了由上百只大小不一、长短各异、毛卷或直、布满血污的人脚组成的不明肉团,在她身后痛苦地蠕动着。
所以,跑得很快是因为背上的脚比一般人多,可以换着休息吗?等等,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要脚吗?”
见荒木宗介闭口不言,那婆婆用比之前稍微急促点的语气,又问了一次。
“那个,没尿对地方是我的错,您老人家有怪莫怪……改日我一定过来为您重新修筑……”
满头冷汗地看着眼前背着一大堆人脚的婆婆,荒木宗介连忙双手合十地向对方道歉。
那个神龛,应该是服务区的人,私下供奉这些“婆婆”而设置的,结果被自己一泡尿给“共振”没了……
这找谁说理去。
“要脚吗?!!!!”
没有理会他的解释,那婆婆只是机械地,用沙哑、尖锐的声音,更加凄厉地问道。
一抹诡异的感觉,涌上了荒木宗介心头。
这个婆婆给人的感觉,是与最近遇到过的灵体、怨灵,以及铃森刑场遗址内那种奇特的鬼物,完全不同的第三种存在。
这似乎是由极度残缺的执念和灵魂构成、只会遵循某种规则或者本能行动、不成佛的情况下连他沟通起来都很吃力的独特存在。
“可恶,关键时刻,偏偏没有感觉,刚刚明明吃了那么多拉面……”
伸手捂住腹部,荒木宗介决定“先下手为强”,开始酝酿起了某种“无接触除灵”秘技。
“……要脚吗?!!!!!!!”
凄厉的一声爆吼之后,那面貌可憎的红衣婆婆似乎不愿在等,竟然猛地往地上一趴,如同动物般四肢着地、背着那人脚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