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梦堂笑了笑:“我明白鲁兄的心思。我爹说,朝上天天吵是战还是和,我爹说……就算是议和,今年议和,明年呢?北方遭灾,北夷人没吃的,就要管我们要。不给就打我们。”
“可要是北方没有灾情,有收成,大丰年了,他们粮食充足,更会打我们。”
“赫连曜是个有野心的人。”他看苏南丞一眼,欲言又止。
“梦堂说便是了。”苏南丞道。
“我爹说,赫连曜将我大元的公主立为大妃,并不是朝中有些人说的想与我们和平相处。他是有更大的野心。他是想要吞并我们啊。可恨如今还有那么多人看不透,怎么就不出兵!”
戚梦堂最小,他被家里疼爱,却也仍旧有血性。
苏南丞交往的人很多,真真假假,各有所需。
可同龄的真心朋友,就这么两个。
鲁子卿看似风流潇洒,实则看的清楚。戚梦堂冲动,快人快语,却也还有血性。
这便不容易啊。
“梦堂说的对,就算是要议和,我们有什么筹码?自古光议和的朝廷,哪一个不是……”苏南丞摇摇头:“就算是求和,必也要先打胜了才行,可惜……可惜啊。”
他举起杯,两人也是叹息举杯,撞在一起喝了这一杯注定苦涩的酒。
或许是推心置腹的话说的多,这一次他们喝的都不少。
“七公子回来了,这是喝多了?小的扶着您吧?”侯府门房里的小厮出来赔笑。
程铭道:“不用,我扶着就好。”
那小厮忙点头哈腰。
苏南丞也没醉到那地步,只是不太想说话。
被扶着回到了梧桐院后他道:“去冬梅那。”
这几个月,他有点冷落了冬梅。不是不喜欢,就是没空。
屋子不如自家里大,倒也温馨。
冬梅穿着浅粉色的袄子出来门口迎接。
苏南丞没说什么,只是牵着她的手进屋。
“公子喝多了吗?醒酒汤叫人送来吧?”冬梅扶着他坐下。
苏南丞将她抱在怀里:“公子想你。”
冬梅脸红:“嗯。”
“嗯什么?如今身份不一样了,可以说情话了。”苏南丞逗她。
冬梅当然不好意思说,只是端起热茶:“先喝一口吧。”
苏南丞就着她的手喝了:“不必预备醒酒汤,不醒了。就这么醉着叫冬梅姐姐伺候可好?”
冬梅被他这话一说,脸更红:“公子怎么这样打趣奴……”
苏南丞笑了笑:“叫人上些热汤来喝,然后早些睡吧。”
冬梅点头,叫人去要汤。
他们梧桐院是没有小厨房的,所以要去大厨房要。
不过如今的七公子要什么都是很快就能送来。
再不是过去了。
喝了热汤,简单吃了几口就洗漱睡觉。
许久没有见冬梅,再见了心理是放松又舒心。
还是很喜欢软乎乎又不会拒绝不懂反抗的小美人。
被欺负的眼泪汪汪,浑身颤抖。
还用一双泪眼看着你,带着嗔怪,带着十二分的情谊。
让人看着就想再欺负欺负。
所以,可怜兮兮的冬梅小美人被欺负的哭出声来。
不知过了多久,终是安静下来。
苏南丞嗓音沙哑的抚摸她的手臂:“不要哭,公子心里不看轻你,喜欢你才欺负你。”
他只是想着,如今的女子们,对这种事过火也会觉得是不是男人不把她们当个人。不管她是不是这么想了,安抚一下总是好的。
冬梅应了一声嗯,就叫人进来伺候洗漱。
许久后,苏南丞抱着冬梅,闭着眼道:“年后叫你哥哥去南边吧。南边也有些产业。”
“嗯,那年后公子召他来。”
“说不定什么时候,咱们也得去南边。”苏南丞依旧闭着眼:“要是北夷人打进来了……你说,有那么一天吗?”
冬梅心跳加速:“不是说北夷人不会再打了?”
当年大元丢了亭州涿州以及一大片国土。
倒也换来了北夷人的承诺,百年之内不生战火。
可是这种话谁信呢?
“但愿吧。”苏南丞知道冬梅不是个懂这些的,他也只是想说说,想排解。
“你知道北方的百姓有多惨吗?如果大旱继续,他们或许要易子而食了。”
“你的老家如今属于北夷,可那边还是咱们元人生活的地方。他们如今又是什么日子?”如今的时代,当官的不把百姓当人。
本国尚且如此,沦为北夷人奴隶的那些人更是如此。
怕是,到了没吃的时候,他们都是食物。
苏南丞不知自己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