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道长累了一夜,精神倦怠。
“你有点眼色,先去给你师父弄一份早餐,等我洗个澡,再来问。就急死了你?”道长不满意。
陈素商:“……”
她忍气吞声,给师父道歉,又急忙去了厨房。
厨子准备了鸡汤,陈素商亲自做了一碗鸡丝面。
道长用凉水洗澡。
深秋的早晨,山上很冷,一浴缸凉水,洗得道长神清气爽。
他慢慢抽了根烟。
一根烟抽完,他也洗好了,出来正好赶上陈素商端鸡汤面出来。
他一边吃面,毫不讲究的吸溜面条,一边问陈素商:“你想知道什么?”
“咱们还有危险吗?”陈素商目前比较关心这个。
胡家来了多少人,打算做什么。
“没有。”道长说。
道长扒拉着碗,不过片刻功夫就把一碗面吃进了肚子。
他吃完了,又点了一根烟,抽烟比他吃饭都重要。
他胃里有食,口中有烟,情绪就很稳定,心情也不错:“你抓回来的那个人,他是单独到香港的。
他犯了事,被胡家赶了出来。他想不开,还想要回胡家去。他在香港遇到了老胡和我,起了歪心思。
他跟踪了我一段时间,也到咱们家门口去踩点,知道你是我徒弟。他那天是想对你下手,然后让我和老胡解咒的时候,被他的割飞咒反噬。
他抓了我和老胡,回去之后能立一大功,以前的事既往不咎。怕别人分走这个奖赏,他没有惊动任何人。
胡家有好几个人在新加坡定居,只要他传出消息,胡家就会派人过来。不过,目前消息尚未走漏。”道长说。
陈素商松了口气。
她拍了拍胸口,这一天过得惊心动魄,终于解决了。
道长又深吸一口烟:“我也担心胡家派了大队人马找过来。还好,他们还没空管我。”
说罢,他又说起昨晚抓到的那个人,“幸好他不太会降术,否则我真没办法对付他。”
陈素商想起了师父昨天的种种。
那是真正的担忧。
她师父天不怕、地不怕,很少见他露出那样的情绪,甚至不太想管霍家的事。
后来,他还是出面了。
陈素商想到这里,师父再不靠谱,也原谅了他。
她还记得师父在霍家说过的一句话……
他当时说,广西胡家除了作贱自家孩子,还拐带八字上特殊的孩子……
他以前跟陈素商说,阿梨是他捡回来的。
可陈素商记得,她当初是被关起来的。
至于后来怎么跟了她师父,她没什么印象了。
那段记忆失去了。
假如是术士,牵动四周的磁场,让煞气入脑,的确会让人失去短暂的意识。
她师父擅长此道,也给过素商这样的纸符。
“师父,你当年跟踪胡家两个月,救下来的孩童,是不是我?”陈素商突然问,“雪尧说,他们术士看不清楚我的面相,是我天生八字奇特,还是你做了手脚?”
长青道长瞥了眼她。
他最后深吸一口,把香烟吸完了,按灭了烟蒂,站起身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只回答一个问题,剩下的你自己去弄清楚。你脑子这么笨,还不多练习练习,真成朽木了。”道长说。
他弄乱了素商的头发,“你猜得没错,我当初跟踪了胡家两个月,救下来的孩子就是你。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救你不容易,养你也不容易,你师父我花了多少心思?我一辈子没对旁人花过这么多心思,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胜似亲生啊。”
说罢,他转身上楼。
他从不屑于对素商表达他的温情脉脉。
他一直不靠谱,偶然说几句真心话,那也是掏心掏肺的。
陈素商一个人坐在餐桌旁,想起自己对他说,他要是出事,她就自杀。
那该多伤师父的心?
师父辛辛苦苦,养大了她,把她的命看得比他还要重要。
陈素商的眼角发涩。
她努力眨了眨眼睛,也上楼去睡觉了。
陈素商昨天劳心劳力一整天,又一夜未睡,她躺下之后,心里还在想着她师父。
师父那席话,像给她裹了层外衣,让她在最寒冷的冬天也感受到了温暖。
那是父亲一样的柔情。
只可惜,她不记得自己的亲生父亲了。
她迷迷糊糊睡着了,又做了个梦,梦到女人温柔的笑,以及男人有力的臂膀,将她高高举过头顶。
“阿梨……”男人这样呼唤她。
声音逐渐远了。
这样的梦,她做过很多次,每次都看不清楚梦中那对夫妻的脸。
他们无疑是她的亲生父母。
他们那时候很爱她的,后来呢?她以前一直想,后来为什么不爱她了,要丢弃她?
可师父告诉她,胡家的人拐带女童,她是被人绑架的,也许她的父母不是抛弃了她,而是丢失了她?
这么多年了,他们还在找她吗?
素商睡得并不沉,故而楼下有人说话,她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