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纭收拾了一通,离开了报社。
她留在报社里的东西不多,当即拿着回了家。
她找出上次司玉藻留给她的电话,说是张辛眉办公室的,让她有事就去找。
半上午的,张辛眉肯定不在家。
顾纭犹豫着,打了过去。
那边是秘书小姐接通了,然后问了几个问题之后,让她稍等。
她就真站在电话亭旁边等。
这么一等,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张辛眉才给她回电话。
“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你。”张辛眉的声音懒懒的,并不是真心不好意思,甚至有点不耐烦。
顾纭怕添麻烦,连忙说了自己的话:“报社今天散了,我要回家了。上次九爷说,假如要回家,那......”
她自己顿了下,又说,“还有件事,就是我这边房东的钥匙和房租,还缺个人帮忙收一收,不知道九爷身边的人能否帮忙?”
张辛眉道:“你回去收拾,明早我派人去找你。”
顾纭道谢。
她当天就去了趟银行,把自己为数不多的钱都取了出来,又把自己身上稍微值钱的两样首饰卖了。
等她回到乡下去,没什么比现钱更实用了。
剩下的行李,她一个箱子就能装完。
她很快就收拾妥当了。
突然决定要走,心里挺失落的。人在一个环境呆久了,就会心生不舍,哪怕再糟糕。
顾纭把自己厨房的东西,包括油和米,都送给了邻居。
她将租同一个房东的住户都通知到了。
“以后的房租,每个月都会有人来收,是我家亲戚,你们别害怕。”顾纭道。
住户们还是挺不安。
第二天一大清早,顾纭正在梳头,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来了。”她应了声。
打开门,却需要抬头才能看清楚人脸——是白贤。
她微讶。
白贤的目光,则不落在她身上。
已经入了秋,他的衬衫外面,加一件薄薄的风衣,穿着皮鞋和西裤。
人靠衣装,他装束一改变,就丝毫看不出从前那种粗鲁的气质。
当然,他现在瞧着还是挺凶的,是个稍微讲究点的恶霸。
“九爷说,你要回乡下了。”白贤说话的时候,目光只看了她一下,旋即避开,“你老家挺远的,开车要走一两天,九爷说派其他人怕你不放心。
咱们算是旧识,我带着人送你,九爷也好,你也好。如果你不想的话,我去跟九爷说,换人再来。”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顾纭实在不好拒绝:“多谢九爷,也谢谢你。不用换了。”
她又指了指墙角:“那是我的行李。”
白贤走进来,拎起了她的东西,放到了汽车的后备箱。
后备箱里装满了东西,有米、油、罐头和点心。
顾纭伸头看了眼。
白贤就解释说:“这是九爷送的。你回乡下去,总要生活。”
顾纭没有多想,也没有去看到白贤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
送顾纭的,不止是白贤,还有他的两名随从。
四个人一辆车,依旧是司机和随从在前排,顾纭和白贤坐后面。
这次不是那辆豪车,而是一辆不算起眼的旧轿车。
车子出发,顾纭一受颠簸就容易犯困,她提醒自己不要睡着了。
可等她有了意识时,自己正靠在白贤的肩膀上。
她吓了一跳,急忙坐正了身子。
看了看手表,已经走了三个多小时。
“不好意思。”她对白贤道。
白贤说:“无妨,你睡你的,又不需要你开车。”
随从从后视镜里看了眼。
他方才就瞧见,顾纭的头靠着车门睡着了,是白贤将她挪了过来,让她靠着他的。
一路上的确不太平。
白贤手里有张辛眉弄来的通行证,也有现金。
靠着这两样,他们的汽车畅通无阻。
经过了四十个小时的长途跋涉,终于到了顾纭老家附近的镇子。
他们到的时候,是第三天的凌晨四点多。
顾纭对白贤道:“咱们休整半天吧,接下来都是小路,开夜车很容易出事故。”
白贤说好。
这个镇子太过于偏僻,反而没有受到炮火的洗礼,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吃饭住宿的地方都有。
他们敲开了小旅馆的门。
顾纭终于睡到了床,一连打了好几个滚。
他们睡到了中午,这才起来,去了镇子上最大的饭店,吃了一顿很丰盛的午饭,这才开车重新往顾纭家的庄子走去。
路的确不好走,不过最近没怎么下雨,路上不泥泞,难走得有限。
两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顾纭家老宅门口。
老宅是一处青砖墨瓦的小院子。
跟乡下人家的篱笆院不同,这老宅是青砖院墙、木制院门,比起一般人家都要阔气些。
这是顾纭的母亲盖的,用的是顾轻舟给的那些金条。
院门挂锁,顾纭让他们稍等,自己跑到了不远处一处破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