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一辆青毡马车从荣国府西北的角门驶了出去。
寒风裹着凉意,拂动马车的车帘,透过帘缝往外看,青砖绿瓦,朱门宽巷,素日喧嚣的朱雀大街,这会儿只能听到马车碾过的声音。
这是贾致穿越后第一次走出荣国府,目光所到之处既感到新鲜又无比震撼。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见证书本里的盛世繁华。
更没想过在没有任何机械化作业的帮助下,居然能盖出这样恢宏繁复的古建筑。在古人智慧结晶面前,贾致头一次觉得自己浅薄无知。
马车一路从京城驶向城西,到相国寺的时候将将卯时三刻。
夏氏怕错过了头柱香,马车一停稳,就拉着贾致往相国寺里走。
贾致前世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自然是不相信这些的,但架不住夏氏热情,又想着好容易有机会出来走走,便跟着来了。
晨曦微光里,相国寺笼罩着一层金色光芒,僧侣们正在早课,梵音入耳,迎面而来的檀香气息令贾致感到无比的安心。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烧香拜佛的意义。
“三爷,相国寺的头柱香最灵验了,咱们来的早,大雄宝殿那边的师傅还在早课,我们去外面候着,等他们一离开,咱们就去上香。”
佛门净地,夏氏压低了声音,小声跟贾致嘀咕:“咱们这样诚心,佛祖定会记得庇佑三爷的。”
贾致微笑着应道:“佛祖知道娘子这般虔诚为我参拜,定会保佑我旗开得胜的。”
夏氏羽睫微颤,唇角不由自主弯了起来,清晨的太阳倾泻在她的侧脸上,白皙如玉的耳垂染上了一片绯色。
二人并肩行至大雄宝殿的时候,僧侣们正鱼贯而出,待洒扫的僧值收拾好,贾致和夏氏便提步走了进去。
“二位施主果然诚心,”小沙弥递了香过来,“这是本寺上元节的头柱香,保证施主有求必应。”
“借大师吉言。”
贾致接过香,递给夏氏,二人一起上前进香。
进完香,夏氏又添了两百两银子的香油钱,贾致陪着她为家人请了平安符,这才跟着小沙弥去禅房听主持方丈讲经。
从相国寺出来时候,离午时只差半个时辰,这会子即便赶回去也吃不上午饭,正好贾致瞧见路边的酒楼,引着夏氏就往酒楼里走。
夏氏嫁来京城后,还是头一回在外头的酒楼用饭,看什么都是好奇的。
贾致正在研究菜肴,想起他们一行算上驾车的宋伯总共有五个人,便问夏氏:“让他们上五道招牌菜,再来个鱼汤,如何?”
夏氏正在窗边转悠,胡乱点点头就往窗户外探出身去:“三爷,这里有墨绿色的梅花,您快过来瞧瞧。”
荣国府里红梅簇簇、白梅点点,都是冬日里见惯了的景致,倒是这墨梅,贾致只是听说过,却并不曾见过,交代了清泉几句,也去了窗边。
贾致站在窗边,只能窥见墨梅一角,暗香浮动,好似上好的翡翠一般。
倏然,一道突兀的孩童啼哭声在空旷的院落里响了起来。
贾致蹙眉,相国寺乃是佛门重地,等闲连大声喧哗都不会有,又怎会让孩子哭的这样厉害?
“快点,要不然等他们寻过来,咱们带着个孩子哪里跑得了?”
隔壁院子里的话语顺着风,清晰的传到了贾致的耳中,他快步挤到窗边,探身往外看。
只见一个中年汉子打开了门,正探头往外看,另外一人捂着孩子的口鼻,不许他发出声响。
贾致怒从心头起,沉声交代夏氏:“玉莹,你跟珊瑚在这里等着,我和清泉去去就来。”
贾致脚下生风,带着清泉便直奔刚刚的小院门口那条路。
贾致杀气腾腾的看着那人抱着个孩子出来,双手紧握成拳,厉声喝道:“放下你们手里的孩子!”
“哟,来了个多管闲事的,”没抱孩子的啐了一口,将两只手的关节捏的噼啪作响,“识相的赶紧滚,要不然爷手里的刀可不长眼!”
贾致想起前世经常在新闻上看到那些拐卖孩子的新闻,运气好些的还能吃饱穿暖有书读,但更多的却是从小远离亲人,他们被当成商品一样交易,在新的家庭被虐、待……
以前没有遇到歹徒的机会,现在歹徒就站在自己面前,贾致又怎么可能因为他们几句威胁就作罢?
“我再说一次,放下你们手里的孩子,饶你们不死。”
贾致一张脸阴沉似水,看那两个汉子时带着十足的怒意,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率先出手,直奔对方面门。
清泉趁机冲了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绞了对方的胳膊,双手死死扣住他的手腕。
抱着孩子的那人还没跑远,就被贾致追上了,贾致也懒得再费唇舌,一把抢过孩子,直接一脚踹在了那人腹部。
夏氏和珊瑚带着宋伯赶了过来,见到这情形,夏氏气的脸都白了。
“三爷,他们这是跟您动手了?”
夏氏上前,踢了离她最近的那人几脚,交代珊瑚:“去,找几根绳子,我们将这两个胆大包天的人带回京城绳之以法!”
“咱们马车的后车厢就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