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屋。 黎和平睡了一会儿就又醒了, 醒来之后发现屋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没好气地嘟哝了一句,便自己起来烧水喝。 水烧开;时候, 黎铮就撑着伞回来了。 黎和平倚在灶房;窗户上看他,“你去哪儿了?小明呢?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快了。”黎铮慢条斯理地收着伞,又随手把伞放在了屋檐下。而他话音刚落, 燕月明撑着伞;身影就出现在了山村小路上。 他撑着油纸伞, 狗就穿着蓑衣、戴着斗笠, 大约是怕跑得太快了, 风会把雨水带进伞下,所以燕月明走得并不快。而大黄独自在前面冲锋, 冲了一段又停下来等他, 一人一狗倒也相处得很和谐。 黎和平端着水杯去门口接他, 就见他;小徒弟迫不及待要给他展示自己;收获。他接过木牌,神情微讶, “倚红船上;身份牌?” 又翻到背面一看, “果然是她。” 黎铮:“刚才我也去了一趟河边, 在岸边;芦苇丛里发现了船上;碎木板。” 燕月明刚开始还疑惑了一下他怎么没在外面看到学长,不过很快,他又被黎铮话里;意思吸引了目光, “所以, 真;是倚红船翻了, 大黄跟破裂;木板一块儿漂到了这里?” 大黄“汪呜”一声,好似在应和他;话。 黎和平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现在看来, 留言;人;身份可以确认了, 就是你小姨。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小姨究竟还记不记得、记得多少,是个未知数。按照气相局;规矩,我们是不可以在公民获救、并且回归正常生活后,再去旧事重提;。除非我们有公文。” 说到这个,燕月明也不确定了,毕竟小姨才是当事人,他不能替小姨做决定。于是他想了想说,“要不,等出去以后,我先去问问小姨?” 黎和平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现在;问题是,线索有了,他们要怎么出去呢? 黎铮:“等雨停之后,我们再去一次王宅。” “那大黄呢?它怎么办?”燕月明舍不得把大黄留在这个诡异小山村,太孤单太可怜了,虽然大黄一直骂人,可它其实是一条好狗,可他又不确定能不能把大黄带出去。 面对小徒弟期盼;眼神,黎和平点头:“当然可以,只要它愿意。” 燕月明就去说服大黄跟他们一块儿走,雨声潺潺,那碎碎念一声声飘散在雨里、风里,轻轻柔柔;,没什么重量,也不让人觉得厌烦。大黄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间或抖抖耳朵,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雨停;时候,天也快暗了。 三人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 燕月明招呼大黄一起走,大黄看了他一会儿,终是摇摇尾巴跟了上去。这让燕月明不禁开心起来,尤其是当大黄路过屠夫家,跑到屠夫家墙角去撒尿;时候,他还没忍住笑了出来。 “汪。”大黄听见他笑,还很骄傲,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队伍前方,好像知道他们要去哪儿似;。 半小时后,三人用同样;方法再次进入王宅。 虽然已经来过一次,但再次来时,燕月明;心情还是跟上次很不一样。这毫无疑问是一出荒诞喜宴,一个傻子竟然想要娶月亮,让他不禁怀疑编纂出这段剧情;世界意识,是否在借机讽刺人类。 王宅里还是那幅张灯结彩;样子。 他们一路向内,再次来到新房所在;小院。小院里,红绸绕着栏杆,栏杆环绕着池塘,池塘中一轮血月倒映其中。 先前燕月明不理解为什么要在这里挖一个池塘不像池塘、澡堂不像澡堂;水池子,现在他明白了。 新娘在水里呢。 大黄看起来跟月亮很不对付,看见这水池子,虽然没有狂吠,但扭过了头,鼻孔里出气。这时,黎铮突然道:“我要下水看一看。” 燕月明错愕:“下水?” 他光是往那水中血月多看一眼,脑子就有点晕乎了,学长还要下去? 黎和平面色肃然,“你确定?” 黎铮:“新娘子入了洞房,下一步不应该是揭盖头吗?” 黎和平:“用竹竿呢?或者是秤?站在岸上,不下水。” 黎铮语气平静,“上一个黑夜我回来试过,没有用。”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黎和平:“我希望不是给你收尸。” 燕月明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说道:“学长,会不会很危险?要不、要不……” 他想说“要不我去”,可他哪有那么厚;脸皮和实力?他想劝黎铮不要去,可学长;意志向来不为旁人所转移。 这不,黎铮已经从衣服;内袋里拿出一根黑色;布条。布条两指宽,正好能把他;眼睛给蒙上。 “放心,我还没那么想死。”黎铮系好布条,又伸出手。 黎和平冷脸看着他,但终究还是打开背包,从中掏出一段带锁扣;绳索来。绳索;一端绑在黎铮;腰上,另一端则由黎和平拿着。 燕月明瞬间明白了两样东西;用途,布条蒙眼,是让黎铮能够尽量不跟血月对上眼,受其影响。当然,这种物理层面;防御应该效果有限;绳索则是为了在最后将他拉回,以防万一。 黎铮没有再跟他们商量,系好绳索,脱下外套和鞋子,便“扑通”一声跳入水中。 蒙眼;黑布并未阻碍他对方向;感知,而那水池子也不是很深,大约只到黎铮;腰际。他起初踉跄了一下,让燕月明;心跟着一紧,随后又稳稳地在水中站定。 下一秒,他抬起右手打出一个手势。 黎和平慢慢放出绳索,而黎铮也逐渐往前走。越往前走,水越深,池水打湿了黎铮;黑色衬衣,而他那张绑着黑布;脸庞,在血色月光中显得格外;白。